沉默了一會，唐子期神采悲喜不辨地言道：“因為我就是笑風堂的人。”

漣瑤聞言，倒茶的手刹時一頓，麵上倒是不動聲色地添滿茶水問道：“蔣公子，但是本日方至北城？”

那人還冇答言，就聽到旁側冷冰冰的聲線插了出去，語聲也是安靜無波的：“有，賣給誰的都在。”

絳花樓……？

唐子期並冇有插手的意義，倒是也不走，像是看戲一樣站在旁側。

但是這名字，竟鮮明便是漣瑤的筆跡不假。

那聲音吳儂軟語，聽起來柔聲細氣的，煞是動聽。

絳香樓歌樂曼舞，一如既往。

那模樣，哪另有一點絳花樓花魁之神的嬌蠻放肆，竟是小女兒姿勢實足了。

報酬放火。

楚留香隻覺哭笑不得地點了點頭，然後轉眸看向一旁的漣瑤。

漣瑤被楚留香抱在懷裡，眼底竟是完整失了平常的韻致，她漸漸伸脫手掙紮著想要說出甚麼普通，音色倒是短促而恍惚的：“小……分……”

漣瑤微微一怔，手上的行動緩了下來：“香帥？”

漣瑤。

隨便問了問周邊的人，便聽人道：“這林家棺材鋪近些日子都不接買賣了。”

“我是個殺手，”唐子期彷彿是聽到了甚麼好笑的話普通，刀削劍刻的臉部線條卻冇有哪怕些許的顫抖，他隻是安靜非常地看向了楚留香，就在楚留香覺得他不會答覆了的時候，他說了下去：“唐子期。”

林家棺材鋪剛纔被燒得已經不剩下甚麼，斷壁殘垣孤零零地遺在地上，也無人去清算。楚留香現在又戴上了一個麵具，卻不再是之前的阿誰中年男人，此次換的這個名喚蔣懋竹，是個江南一帶富甲天下的商賈。

幸虧楚留香本就是此道中人，待女子自是在行的很，乾脆悠悠言道：“朋友過世，吾此番來，是要去一趟林氏棺材鋪尋一口上好楠木老房。”

林家棺材鋪的老房成名百年，已是有了一套不成文的端方，比方買家不管多麼名震天下，如果想要買到一挺老鋪的棺材，定要親筆題上真名姓，不然縱是交了黃金萬兩，亦是不賣的。

唐子期這才幽靈普通地從旁側走過來，看了看桌上的茶，複又燃燒了屋裡氤氳的香，聲音冰冷地說道：“這兩樣在一起，是殺人的劇毒。她想說的，是笑風堂。”

漣瑤便打量了蔣懋竹一番，幸虧這蔣懋竹本身亦是個堂堂邊幅，看上去亦是不似甚麼登徒子，何況這一身雲絲錦緞非富即貴，漣瑤思忖了一小會，便巧笑倩兮讓開門：“凡事定是隨緣，蔣公子請。”

楚留香便是怔了怔：“為何？”

楚留香到過絳香樓那麼多次，竟然冇有任何一次像是此次表情一樣沉重，他拖著腳步一步步登上絳香樓，那心底倒是一點點冷了下去。

怪香子，鬼道子，妙算客和文康子。

“小分？”楚留香反覆著，試圖喚醒漣瑤的神智，卻隻見懷中的女子掙紮半晌，頭有力地歪向一側，竟是斷了氣了。

楚留香不動聲色地微微挑眉，窗子確是半開著，內裡的寒氣一衝，將這屋子裡餘下的旖旎意味衝了個潔淨，因而他便也就抵著窗子低低笑道：“楚某本日另有事在身，下次定要來此一品花菜好菜。”

蔣懋竹細細看著漣瑤的一舉一動，聞言便是緩緩笑了，語聲不緊不慢：“鄙人之前到過一次林家棺材鋪，聽聞漣瑤女人，乃是最後該處最後一個主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