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聽了他的話,再看全冠清公然麵色死灰,連背後衣裳都被盜汗打濕,心中均有不屑之意,哪知他現在真不是貪恐怕死想要逃脫,隻是一肚子苦處,卻有苦說不出。
出乎他料想,全冠清一躍而起,冷冷看了白世鏡一眼,俄然雙膝跪地,大聲道:“喬幫主,你為人大仁大義,何嘗有對不起眾兄弟的事!是全冠清本身行差踏錯,受了康敏那婆孃的勒迫,才鬼迷心竅地騙了四位長老,做下這樁胡塗事!”
“我曉得你和馬伕人康敏乾下的肮臟事,你和她上了床,就對她唯命是從,要讓蕭……喬峰做不成丐幫幫主。你還派人偷了喬峰的摺扇,送給馬伕人,籌算嫁禍於他,硬指他是為了密信殺人滅口,殺人以後還去馬府盜竊,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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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世鏡殺死馬大元之事,隻要天知地知他知康敏知,全冠清竟然能精確無誤地說出凶手,那定然是康敏奉告他的了。他又痛又怕,急怒交集合落空明智,明顯看到蕭峰就站在全冠清身邊,仍大出昏招,擲出破甲錐,試圖滅全冠清的口。
此次任務的籌辦時候實在太少,她能做到這個境地,已是竭儘所能,全冠清若真威武不平,她再不肯意,也得策動蠱蟲折磨他了。幸虧男人的麵子比甚麼都首要,全冠清是階下囚,被座上的白世鏡把握生殺大權,隻怕心中已是嫉恨交集,抱定要死大師一起死的動機,倒省了她的力量。
杏子林中,統統人的目光都堆積在白世鏡身上。
蘇芒數到五的時候,全冠清已是點了點頭。她微微一笑,道:“不必擔憂,我要你做的也不是甚麼上刀山下油鍋的慘事。過會兒白世鏡問到了你,你就把統統的任務推到康敏身上,說她對喬峰挾恨已久,主動勾引你,又用這件事勒迫你策動兵變。”
隻聽嗖的一聲,蕭峰右手在虛空中一抓,再攤開手掌時,掌中多了一枚似匕首而非匕首,似水刺而非水刺的短兵器,恰是白世鏡的成名兵器破甲錐。他神采嚴峻,緩緩轉頭,瞧著已從座中站起的白世鏡。
全冠清臉上大有躊躇之色,康敏天然已經把密信內容奉告了他。江湖上對於胡漢之分的敏感遠勝於正邪之分,他自認立於不敗之地,這才以馬大元的滅亡疑點壓服了四位長老,策動兵變。如果不提密信,他豈不是倒持太阿,任喬峰宰割了麼?
實在的確是康敏主動勾引了全冠清,全冠清正值無告之時,一聽要他說的是實話而非謊話,心機壓力先少上了一分,抵擋之心亦稍稍減弱。
蘇芒把驅動蠱蟲的香攏回袖中,饒有興味地看著世人的神采。
彆人不曉得康敏是誰,白世鏡卻不會不知,他本日第一次曉得康敏除昔日戀人以外,另有彆的一個相好。若非他年紀不輕,江湖經曆極其豐富,早在全冠清說出康敏二字時便露了餡。
丐幫中人多是粗暴男人,吳長老吳長風當即痛罵不斷,走上前去,要揍這卑鄙小人。蕭峰攔在他和全冠清之間,勸道:“吳長老不必焦急,是非自有公論,且聽全舵主說完。”
全冠清極有自知之明,他既已把□揭穿出來,唯有把任務儘數推到白世鏡和康敏身上,方是上上之舉,乾脆滾滾不斷,指責馬伕人康敏勾搭白世鏡行刺親夫,又怕蕭峰查明本相,轉而勾搭他這個無辜之人,以此勒迫他策動兵變,將馬大元之死嫁禍蕭峰,隻要蕭峰是以不做幫主,他們便可瞞天過海,再也不會遭到獎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