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奴道:“恰是呢。客人若隻漫步,光從山莊左頭走到右頭,也得二三盞茶的工夫。”說話間,又有兩個婢子展開一件白雲素雪般的柔嫩裙衫,服侍曾九穿係整齊。
曾九嫣然道:“鰣魚甘旨就在魚背上,隻取魚腹肉燒真是混賬廚子的做法。”
如是曾九便被一群嫋娜少女服侍著浸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浴,現在正值三月,西域本就苦寒,真不知他白駝山莊那裡弄來這很多種類的花朵。沐浴罷,又有巧手婢子給她塗香膏,潤髮油,忙忙活活老半天,又將箅乾了的長髮挽作一朵單鬟,彆珍珠插翠綠,末端簪上了一朵鮮豔欲滴的鵝黃牡丹。
曾九見狀, 心想道:“我若要裝下去,看來總免不了這一回。不過如此也好,歐陽鋒曉得我是用毒的人,我若沐浴換衣,身上乾清乾淨再無毒藏,他纔會粗心失戒,不將我放在心上。”便改口道,“好罷,好罷。不過我身上有很多寶貝物件兒,你們得將它們放在我能瞧見的處所。如果丟了壞了一個,我可要人償命的!”
歐陽鋒訝然笑道:“這是你的小玩具麼?”
繁奴心猜她對歐陽鋒成心,便笑道:“我們莊主醉心武功,至今還冇娶妻。提及來,客人還是頭一個來莊裡做客的女人。”
婢子道:“賤名兒不敷掛齒,您稱我繁奴罷。”
曾九聞言眨了眨睫毛,道:“你想做我的大哥哥麼?”
他認得是曾九說話,便在仆人婢子施禮聲中跨進門去,目光一掃,陡見一雪衣才子倚在床畔,眼橫秋波,唇如桃瓣,燈光花影當中淹然百媚,使報酬之魂奪神消。他腳步微微一頓,不由心想,也難怪她小小年紀這般膽小妄為,恐怕剛一出道,裙下便不知拜倒多少男人,當時與我相見,天然也不將我放在眼中。
曾九故意謀事,便嫣然道:“好啊。不過我此人嘴可刁著呢,做得不好吃,我一口也不吃的。”
她說得本是實話,但歐陽鋒並冇放在心上,隻當是她抵賴。他對這斑斕奪目卻分歧用的小刀不感興趣,便扔下刀,回身緩緩走到她身邊,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曾九微微一笑道:“我不消嘗它,也曉得不好吃。你瞧這菜是甚麼?”
天漸暗沉,月影如水泛於雪嶺之上。
歐陽鋒微微一笑道:“你如何不叫我大哥哥了?”
歐陽鋒暮年顛沛流浪,端賴本身資質精絕,自成一起高超武功,這才赤手起家立下這好大一片家業;加上醉心武功,不大理睬俗務,於口舌之慾上亦不看重,是以才露了個怯。但他目瞧曾九萬種風情、百般嬌態,內心也不著惱,冷硬神采中暴露微微一絲笑意,口中問:“那這道菜又那裡不討你喜好了?”
曾九這般甜甜賣乖, 為首那仙顏婢子卻不買賬,而是掩嘴悄悄一笑, 點頭道:“仆人叮嚀過了,要服侍客人好好梳洗。”
那婢子微微一笑, 竟不慌亂:“客人可彆恐嚇我們。我們若聽仆人的話, 屆時一定如何;若不聽他的話, 那纔是用心找死呢。”又細心打量曾九麵龐,心中一來驚羨,二來失落, “客人生得如許花容月貌, 真乃平生所見獨一。何不如讓奴婢們好好打扮一番?晚間仆人瞧見, 內心必然更喜好了。”
歐陽鋒謹慎多疑,曉得她是用毒的,並不隨便去翻開瓶罐,而是拾起一隻葫蘆,道:“這內裡是活物,裝了甚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