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歎一聲,渾然忘我般低低訴說道:“那副卷軸上,畫得是一個女子的肖像。那少女穿戴一身輕碧衫子,手裡拈著一枝半開的桃花,她在畫上笑微微地瞧著我,可真是太美啦。我從小到大從冇見過這般動聽的女子,竟一時看得入了迷,回過神來纔想起來,這女孩兒可不是我師孃的模樣啊。我與師兄瞧破了師父不肯讓人瞧見的奧妙,算是惹下了大禍,當晚便乘船逃出了島去。”
那紫影站定不動,一手將梅超風後領提起,這才向他回眸一望。王處一瞥見她容顏,頃刻如遭雷齏,二十年前終南山上那緋影素劍宛在麵前,不由自主的輕聲喚道:“曾女人!”話一出口,他又倏而回神,心道,“不對,年紀不對。她該當已經老了。”
正此時,來路上忽而奔來一個禿頂男人,照麵便劈臉蓋臉問道:“人呢!”
曾九聽到“師孃”二字,已然怔住了,而梅超風瞧不見她麵龐,便自顧自說道:“我二人趁夜悄悄偷進書房去,隻見內裡不過是平常安排,存了些字兒啊畫兒啊的。我心中驚駭,便要拉著師兄分開,師兄卻不肯信賴,翻找好久後,還真叫他在書架子的暗格裡翻出了一隻檀木長匣來。”她說到此處,彷彿深陷影象當中,竟深深喘了口氣,“那匣子是鎖住的,用的是師父自個兒打造的七巧小巧鎖。我和師兄冇有鑰匙,是千萬打不開的。師兄欣喜若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使匕首將匣子強割了開。我二人借燭火一看,內裡放著兩個卷軸,一本書。”
持燈趕來的世人一眼瞧見,便識得她輕功不凡,倉猝飛身追逐。又見她手上還彷彿提著一小我,便覺得是她劫了楊康,當即紛繁喝道:“休走,放下王爺!”
曾九循聲一望,那人見被髮覺,便推窗跳出去,叫道:“曾女人,是我!”他短衫青褲,濃眉大眼,曾九見了不由奇道:“郭靖?你如何在這裡?”
歐陽克急道:“女人!”欲待追上前去,想起她武功本領便又止住步子,低頭一瞧手間斷了半截的扇子,便心想道,“我武功不及她,不成冒然去惹她活力。擺佈叔父也快到了,到時問問他白叟家,想必能曉得她的身份來路。”想到此處,便又非常不捨的望瞭望牆邊梅樹。
梅超風訥訥道:“是。厥後……厥後我與師兄陳玄風……生出了私交,這事若為師父曉得了,必然饒不了我們。我與師兄實在驚駭,便生出了逃脫的動機。可當時我倆學藝未成,一日私會的時候,師兄便與我說,要偷了師父的武功秘笈再走。”
他這一出聲,另一頭窗外亦傳來一聲驚呼。
梅超風麵色慘淡道:“我叛變師父,害得幾個師兄弟雙腿殘廢,又偷了前輩您的經文,師父必不會寬恕我了。”說到此處,倏而精力一震,麵露期冀道,“不過,如果前輩您出麵討情,或許師父肯給我個痛快,若能容我先替賊男人報了仇,那更是死而無憾,超風也不求彆個了!”
梅超風接連被她喝破平生的兩大奧妙,再思及王府中她使出的彈指神通,心中再無疑慮,不由顫聲道:“你……是你?”
曾九看到此處,切當無疑道:“這是九陰神爪的工夫, 屋裡的瞎女人必是梅超風。”又見王處一命在朝夕, 當即摘下珍珠耳墜, 三指運勁向屋中一彈。隻聽“叮”地一聲,一點白光到處,那銀鞭鞭頭忽地去勢一阻, 軟塌塌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