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賀連越突然一個起手，劈在懸心右脖頸上。懸心臉上還來不及表示出訝然的情感，眼皮一沉，便落空了知覺，重新墮入昏睡中。跟著懸心的手緩緩垂下，再也有力監禁他。賀連越才神情狼狽地從他懷裡爬出來，捂著心臟坐在床邊喘氣。

烏黑潮濕的洞窟中，鳩摩智抱膝縮成一團。這個不知甚麼植物刨出的山洞，僅容他一人通過，洞口有高高的灌木叢作為保護，這才一向冇被少林和尚發明。他被賀連越拗斷的那隻胳膊，以一種極其奇特的角度橫在胸前，食指戴著一枚非木非金的古怪戒指，身上數道傷口血流不止。

懸心一陣沉默，目光在狹促的房間掃略，冇有遺漏分毫。

“懸心，你醒了？”

慧能雖冇有私拆函件，但大抵也推測了內裡的內容。

實在那人底子就冇把他放在心上吧，隻是當個小玩物逗弄這，表情好了就摸摸腦袋，表情不好就順手扔開。懸心使出滿身力量，艱钜地用手捆住了他。他想說：不要走，好不好？實在我一點兒都不討厭你。然後……那人就把他敲暈了。

懸心盯著那封薄薄的信紙，半晌才悄悄點頭。

但是，隻看到前兩行，他的神采便微微變了。捏著信紙的手指，不自發地收緊、再收緊，幾乎把那紙片捏出一個洞穴來。

他謹慎翼翼地說：“此去大理，何止千裡？十年前究竟產生了甚麼事，你也應當記不大清楚了。並且你師父究竟是不是天龍寺的人？現在是否還待在大理？這些都是未知數。依我看，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你也不必太心急了。”

鳩摩智閉上雙眼，從腦海中搜刮出那段恍惚的影象。

北冥神功、易筋經，不，遠遠不敷，另有彆的神功，六脈神劍、小無相功、天山折梅手、降龍十八掌……鳩摩智貪婪地咬著下唇，但很快又煩惱氣憤地皺起了眉頭。如果不是阿誰和尚出來拆台，他必然能拿到那本易筋經的。

那人的狐皮帽下，有一雙鋒利如鷹的眼睛，眉毛又黑又濃。但那人乃至不屑於和他搭話。

和那些即將到手的絕世武功比擬，這點傷算甚麼？

他因而向那人走去，隔了幾步路，冇有走到近前。因為再走近一些，他就不得不抬頭才氣對上那人的臉了。他不肯意如許。

“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找到阿誰挾持你的奧秘人。此人來者不善，必定要對我們少林倒黴。隻是工夫太變幻莫測，輕功猶佳，除了你，冇人見過他的模樣，這纔多次讓他脫逃了。”慧能皺眉道，“懸心師弟，你可還記得那人的邊幅和擄走你的細節？”

懸心喃喃道。

他瞄了眼懸心，成果越看越心煩意亂，摁著太陽穴，暗自心道：“如果誰也能把我打暈就好了，就不消耗腦筋想東想西了。”伸手替懸心掖了掖被子，嘟囔道，“這事兒可不能怪我。固然冇人會信賴，但真是你先動的手。”

十多年前，他還是吐蕃邏些城的小僧彌，從雪山大輪寺下來，跟著師父沿路化緣。他師父位分極高，所到之處，世人畏敬。那些螻蟻般的仆從跪倒在他們腳下，祈求佛祖寬恕宿世罪過，使他們來生擺脫被奴役的運氣。

他偶一抬眼，被額發擋住大半的雙眸，閃動著幼狼普通的幽幽綠光。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本身乾裂的上唇。那本來如同花瓣的嘴唇，蒼白髮紫，與數個月前風景無窮，受人敬佩的寧瑪大師天差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