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邊哭邊指著柴房：“本來在那邊的……跑了，大師都跑了。”他語無倫次，媒介不搭後語，明顯是嚇怕了。賀連越拎著他，往本參懷裡一甩，“多去找幾個孩子，把他們帶下山，不消管我。”

“轟——”

他最後一句話說得纏綿和順，完整聽不出任何殺意，可懷裡的小孩，卻像記起了甚麼可駭的事情，微微顫抖起來。

一朵烏雲遮住明月，星鬥暗淡。他看到竹屋前抱臂而立的小孩，臉上竟暴露了一絲淺笑。他走上前去，長劍入鞘，騰出兩手抱起了小孩，道：“你冇事吧？”小孩不悅道：“我能有甚麼事？”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皺了皺眉，捏著鼻子問，“死光了嗎？”

本參歎道：“凶手已經跑了……不曉得是甚麼人，手腕如許殘暴！”

本參“哇”地一聲吐了，哈腰扶著中間一根桅杆。俄然覺到手心濕漉漉的，他顫抖著抬起手，看到手心糊著的血肉，幾乎冇把腸子都吐出來。

他瞳孔一縮，心臟怦怦直跳。

本參又找回了六七個孩子，等在烏雲寨門口。一見到賀連越和趙許返來，衝動得跑上來相迎，道：“太好了，小師叔！你們都冇事吧？”賀連越點頭道：“冇事。”餘光一瞥，那幾個孩子看到他腰間的劍，都嚇得瑟瑟顫栗，避開好一段間隔。

賀連越內心門清，統統的劍傷都是一劍斃命，明顯出自一人之手。能孤身犯下如此滔天命案的，天然是另一個宿主無疑。可惜他此次和對方冇有正麵撞上。下回再遇，不知是甚麼時候了。

盜窟中其彆人多少都受過大當家的恩德，現在見他非命當場，如何能忍？幾十人當下吼怒著一齊撲上去，“兄弟們，他隻要一小我，武功再短長又如何樣！”、“殺了他，為大當家報仇！”群情激憤，恨不得將此人剁成十八段。

“嗚嗚嗚……”男孩一個勁兒直哭。

鮮血順著劍槽滴下，濺落在地，洇出點點深色印跡。但是此人身上倒是纖塵不染，一滴血也冇有濺上。隻見他褚色短打勁裝，頭戴鬥笠，身形高大，在人群中涓滴不顯眼，可恰好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神。

大當家第一個動機，便是王知州派人來滅口，可細想之下又感覺不對。他實在想不起他們這夥人甚麼時候招惹瞭如許短長的妙手，跟著那人愈發逼近，他的背後也排泄汗水來。“讓兄弟們都返來。”他沉聲道。

賀連越盯著他，手掌摁在劍柄上，冷冷道：“滾。”

“大當家的……”

賀連越心中一動：“孩子？甚麼孩子？”

“是你本身想學的。”鬥笠客用嘴唇摩挲著他的耳垂，語氣含混又帶著一絲威懾意味，“是你跪下來求我，抱著我的腿，冒死奉迎我，乃至……爬上了我的床，才從我這裡弄到手的武功。如何這麼快就忘了？”

那孩子都不會哭了，訥訥地指向後山，“……山上。”

他獨一能做的，就是用牙齒輕咬他的指節。那人不怒反笑，彷彿正看著一隻炸毛的小狗，將他抱緊，暖和地說：“乖孩子。隻要你聽話，我會把武功全都教給你……你不是說，隻要能學武，甚麼都情願做嗎？是我把你寵壞了。你的脾氣可比本來壞多了。”

“他竟然放火燒山！上麵的兄弟全讓他殺了！”

可這些手持大刀長矛的烏合之眾，如何能是鬥笠客的敵手。隻見他在人群中來回穿越，每次舉劍都收割走一條性命，內力彷彿無窮無儘，永久不知倦怠。劍光到處，連氛圍都為之呆滯，被殺的人隻見白光掠過，便頃刻冇了腦袋。一劍斃命，完整冇有多餘的招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