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劍“嗤”的一聲，劃破賀連越的肩頭，留下一道寸深的傷口。鮮血湧入，立時染紅了他們站立的石塊。賀連越來不及捂住傷口，便電光急閃，夾帶勁風向他攻去，一麵咬牙切齒道：“卑鄙。”

也恰是那人，高居堂上，朱衣絳袍，袞冕下一雙淡然眼眸，背手道：“……還好是個傻子。”他看到那人眼中的殺意一晃而過，快如閃電，利如飛針。徹夜，在賀連越的眼睛裡，有一樣一根針，無聲無息地射向他。

他記得那雙眼睛，如同黑暗中一點星火，燃燒得隻殘剩燼，怠倦而冷酷。那人也曾經抱他在膝上，手把手教他習字。即便他不管如何都學不會，那人也不活力，開朗大笑道：“許兒純真敬愛，赤子之心，無怪皇後心疼。”

賀連越瞥見孩子蹬了蹬腿，瞬時生硬在原地，守勢一緩，又被鬥笠客刺中了手臂。他像是渾然覺不出痛普通，拚著整條血淋淋的胳膊，連人帶劍縱身飛撲疇昔，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放、下、他。”

“越打越差。”

趙許的眼眶裡冇有淚，但任由誰看了，都會覺得他在哭。他是那樣的悲傷，彷彿喪失了生命裡最首要的東西，微張著嘴，小口小口吸氣，後齒格格發顫。他抱緊了膝蓋，蜷成一團，和藤椒嶺那一夜，以及信王府滅門那天一樣。

但是下一秒，他就明白了對方的企圖。他懷中倏然一輕，本來是賀連越猛地使力，拽走了孩子，將孩子挾在臂下，抽身而出。他的劍上還殘留著那人破裂的血肉，便見賀連越嘴角溢位血絲，一手捂著小腹的血口，強撐身材要帶走小孩。

一山不容二虎。無敵的位置上，隻能有一小我。

“你……哭了？”

和他在烏雲寨下感受的一樣，就像叢林中的野獸開釋氣味，揭示本身的強大，禁止同類靠近爭奪地盤——“這是我的副本。”猛獸如是鑒戒先人。而究竟上，如果體係冇有崩壞，是毫不成能呈現兩個宿主同處一個位麵的環境的。

他自進入體係以來，從未碰到過如此妙手！何況此人才十多歲，將來前程不成限量！鬥笠客心中驚懼非常，越打越是嚴峻，無數個猜忌自腦中飛閃而過，麵上猶自平靜如常，道：“我說過，單手殺你足以。”

小孩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穩穩落地，烏黑的齒間鮮血淋淋。他擦了擦嘴角，天真天真地望著他。賀連越的視野逐步恍惚了，滿身高低，無一處不痛。他儘力睜大眼睛，朝反方向逃去，但是腳步不受節製地幾個踉蹌，讓他倏然顛仆在雨水四濺的泥土裡。

賀連越雙目充血，赤紅一片，用儘最後的力量，將他拋了出去。

鬥笠客握緊了懷中男孩的肩膀，冷聲問道：“你熟諳他？”

鬥笠客瞥見紫荊花上的一點血跡，淡淡一笑。

趙許搭在膝蓋上冇受傷的那隻手，攥緊了又鬆，鬆了又緊，最後握拳抵住了牙齒。本參發覺到時，發明他把指樞紐都咬傷了，血肉恍惚，齒痕深得幾近烙進肉裡。本參都快哭了，“你這孩子如何如許？一個你，一個小師叔……冇有費心的！”

本參怔了半晌，喃喃道：“我還是第一次瞥見小師叔急成如許，約莫確切有要緊事吧。”低頭察看趙許的傷勢，心疼不已，撕下兩條衣衫替他簡樸包紮了一下。趙許重新至尾都垂著臉，看不清神采，不哭也不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