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鉤弦月彎彎,清幽的月光曼灑下來,將縷縷佛香中披著法衣的了空和尚寥寥一人、神采寂然不動如冰雪般跪於佛前誦經的身影拉得很長。
一彎弦月掛在樹梢,晚風中模糊還帶著幾絲桂花的甜香。
小沙彌臉上一紅,囁囁嚅嚅的小聲答覆道:“這也是那位女施主給的……”
終究,比及淩楚思都已經用桂花枝編好了一個花環的時候,圓法終究帶著方纔阿誰小沙彌出來了。
圓法滿臉肝火的拿著拜帖,扔下小沙彌不管,回身進了大殿,將手中那張拜帖交給了正在蒲團上閉目誦經的了空和尚,仍舊難掩肝火的陳述道:“禪主,三年前花間派阿誰妖女來了!”
“去……”半晌,季霄白還是點頭承諾下來道。
即便一起上都是輕功趕路,乃至還從山頂上繞了個近路,但是,等淩楚思和季霄白站在淨念禪宗的大門外時,仍舊夜色已深了。
小沙彌寬裕得臉都紅了,下認識的一手抓著拜帖,一手捏著淩楚思塞到他嘴裡的糖葫蘆,頭也不回一陣風似的跑了。
麵對著了空和尚毫無波瀾卻聰明通透的眼睛,圓法立時收斂起臉上的怒容,非常恭敬的雙手將那封拜帖奉上。
淩楚思笑道:“這封拜帖,小徒弟可要收好!”
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清心寡慾、無悲無喜的誦經聲中,了空和尚身上屬於“人間世”的那一部分垂垂的消逝,剩下的,隻要“佛度眾生”的通達和悲憫……
對於石之軒會棄本身轉而追殺淩楚思一事,季霄白實在並不如何驚奇,畢竟,比起已經被他蠶食了一部分的補天閣,比擬之下,天然還是石之軒本身出自的花間派更加首要些……
了空和尚好半晌才緩緩的展開眼睛,他的模樣仍舊年青漂亮,鼻子平直端方,下頜刻薄暖和,比起三年前的悠然得意、安閒風雅,此時的了空和尚一身佛性,臉上的神采淡然,臉上彷彿有一種超乎世俗的湛然佛光,眼睛裡的慈悲神采悠遠綿長。
圓法接過拜帖的同時,眼睛斜睨向小沙彌另一隻手裡拿著的糖葫蘆。
“對啊,來了洛陽,如何能不去拜訪一下淨念禪宗呢!”淩楚思笑意吟吟的背動手說道。
麵對淨念禪宗被禍禍成這個模樣的桂花樹,本來就公理感爆棚、信心果斷滿心隻要除魔衛道、對於魔門的確深惡痛絕的圓法神采頓時變得扭曲起來,難掩氣憤的嘲笑一聲,甩下一句:“淨念禪宗乃是佛門清淨之地,可不是甚麼邪魔外道該來的處所!禪主不見外客,還請女施主自重!”
圓法昂首,瞥見當初阿誰幼女表麵的“老妖婆”正姿勢悠然的坐在樹上,一陣晚風襲來,攜著滿地桂花的清甜香氣,夜色喧鬨誇姣。
圓法冷哼一聲,看過拜帖後,當即勃然大怒道:“妖女竟然還敢來我淨念禪宗猖獗!”
淨念禪宗如同一座小城般範圍弘大的寺院內裡,時有木魚銅磬清脆之音。
淩楚思微微點頭,旋即從揹包裡摸出了一根抄書用的羊毫和幾張浣花箋,直接用四周的山泉水隨便研了些磨,把浣花箋平整的鋪在一塊還算平坦的石頭上,手腕輕揚,筆走龍蛇、行雲流水間寫了一封拜帖。
“走?”季霄白微微驚奇,竟然就這麼走了?他感覺,淩楚思彷彿一向不是這類被人劈麵諷刺了還肯虧損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