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陪吳長風立在原地瞧了一陣,吳長風竟忽而言道:“蕭兄弟,老吳年紀稍長,托大勸你一勸,你可願聽?”
立在蕭峰身邊的吳長風回想了一陣他與慕容複瞭解以來的朝廷與江湖上的大事,一樣兩手盜汗,失聲道:“大奸似忠,那但是亂世纔出的奸臣啊!蕭兄弟,你真能肯定麼?”
段譽與虛竹二人雖有北冥神功護體,可若實打實地比起酒量來,卻俱不是蕭峰的敵手。待月上中天,段譽與虛竹二人便一個喊著“王女人”、一個喊著“夢姑”,酣然入眠。
蔣長運眼圈一紅,哈腰拎起了一隻酒罈放聲道:“弟兄們,給喬幫主踐行!”他話音一落,身後群丐便紛繁拎起酒罈齊聲呼喝:“給喬幫主踐行!”
“喬幫主,保重啊!”
兩人走後不久,蕭峰也出發與蕭遠山一同返回大遼。蔣長運率丐幫弟子一向將蕭峰父子送到了雁門關。目睹拜彆期近,餞彆的酒宴上群丐各個喝地酩酊酣醉。
“是小弟多嘴了。”虛竹見狀忙低聲道。
“乾!”群丐齊聲迴應,抬頭將那一罈罈烈酒如數灌下。
蕭峰單獨一人將剩下的兩壇殘酒喝個精光,這才抹抹臉走了出來。剛一出門,就見著長老吳長風正教唆幫中弟子將歡飲酣醉的浩繁弟子扶回房中安息。
“喬幫主,如果契丹人待你不好,彆忘了另有我們大宋的兄弟!”
虛竹雖誠懇卻也懂如何察言觀色,他見蕭峰模糊透暴露失魂落魄的神采來登知不成再問,這便與段譽相攜而去。
倒是虛竹一無所覺,隻滿臉欣喜地拉著蕭峰道:“本來大哥竟知這高人是誰?快快奉告小弟!”
至此,蕭峰再無來由為慕容複擺脫。慕容複與蕭遠山無冤無仇,即使要捉他歸案也不必取彆性命。那麼,殺蕭遠山便唯有一個來由:殺人滅口,粉飾三十年前的那樁血案。而他既然早知三十年前的血案是他親生父親一手培養,卻仍與他交友,思來想去也獨一一個原因:為了他慕容氏興複大燕延攬人才。這數月來,蕭峰隻要一想到十年來他視若手足兄弟、不時牽掛在心的那小我,實則一向虛情冒充將他視為興複大燕的墊腳石,渾身高低便止不住地陣陣發寒。
蕭峰看似生性粗暴,實則粗中有細。這個特質,大半是因為他本人才乾,小半是受那位與他訂交十年將與人鬥其樂無窮闡揚到極致的“好兄弟”的影響。少室山下一彆後,蕭峰並未如蕭遠山普通隻因慕容博父子的一番話便將他們父子二人視為終存亡敵,必欲除之而後快。反而馬上去見了玄慈,印證慕容博的話。之以是這麼做,除了他賦性中的奪目,更多的還是念在他與慕容複十年的兄弟交誼。
而蕭峰也將慕容複殺死丁春秋一事奉告了虛竹。望著虛竹不成置信的麵孔,蕭峰不由道:“那位慕容大人亦身懷家傳武學,非常了得。何況貳心在宦途,戔戔一個江湖門派怕是一定在他眼裡。”
蕭峰不發一言,隻目光炯炯地望住了蔣長運。蕭峰不但技藝高強更加聲望甚隆,此時冷眼望住蔣長運,正如淵臨嶽峙氣象澎湃。但是,蔣長運與他沉默相對,竟也目光剛毅氣定神閒,毫不怯場。至此,蕭峰終能確信,蔣長運已夠格擔負丐幫幫主一職。他不由朗聲一笑,一字一頓隧道:“蕭某雖是契丹人,卻由漢人扶養長大,交友了一幫漢人朋友。所謂飲水思源知恩圖報,蕭峰在此發誓:此生此世,毫不以一刀一刃加諸漢人百姓之身!如若違誓,猶若此樹!”說著,他便一掌向他身側的一棵大鬆樹打去。掌力所至,那棵足有碗口粗的大鬆樹竟瞬息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