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莫哥正要起火,蕭峰卻又伸手攔住了他。隻見蕭峰目光龐大地望著完顏阿骨打,輕聲道:“阿骨打兄弟,你真的很像我曾經的一個朋友。當時,我也曾如你笑話我普通,笑話過他。直至今時本日,我終究明白了他當時的表情和我當時的笨拙。可惜……”
那完顏阿骨打卻也還記得這位在上京時生受了他幾下重拳,一意向他賠罪的南院大王蕭峰。見到使者前來招降,完顏阿骨打對那封賞承諾的聖旨全然不屑一顧,隻笑道:“你們那位南院大王非常豪傑。要我們投降,讓這位蕭大王親身來與我談!”
蕭峰搖點頭,竭誠回道:“宋王,我明白你的意義,但我意已決,你不必勸了。萬一我失手被擒,你不必管我死活,照我們本來說定的體例剿除叛軍便是。”
“這是為何?”完顏阿骨打獵奇不已。
完顏阿骨打倒是振振有詞。“契丹人是人,女真人也是人。既然大師都是人,為何偏是女真人生生世世與契丹為奴,卻不能是契丹人生生世世與女真為奴?”
完顏阿骨打聞言倒是放聲大笑。“我自長白山起兵一向打入黃龍府,女真不但冇有滅亡,反而越來越強大!即將滅亡的,是契丹,而非女真!”
種師道終是無言以對,憋了好久方艱钜地擠出一句:“你可真夠……摳門的!”
慕容複如此睜著眼睛說瞎話,種師道馬上被噎地白眼亂翻,很久都不知該如何搭話。
耶律莫哥奉養了蕭峰一年不足,熟知他的脾氣。見其一意孤行,他也就不再勉強,隻歎了口氣回道:“大王孤身前去算如何回事?還是由下官攜燕雲十八騎與大王一同去見完顏阿骨打。”
哪知蕭峰在軍案後沉吟半晌,竟道:“我曾見過那完顏阿骨打,是個有血性的豪傑子!倘若我親身走一趟能使他信賴我們的誠意,就此弭平兵禍勿使生靈塗炭,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
慕容複卻不為所動,隻嘲笑著道:“蘭慶防地是我掏錢建的,燧發槍和火炮是我主持研發的,鄜延軍和鎮戎軍的新戰法是我供應的,你們的糧餉是我發的,此次滅國之戰是我安排的,就連糧草輜重也滿是我來承擔。官家憑甚麼分湯喝?”
種師道也知官家行事委實不知所謂,莫說慕容複看不過眼,便是鄜延軍高低哪一個不是深感血冷?可本著心底殘存的忠良之心,種師道猶疑很久還是忍不住勸了一句:“不如把李氏母子帶歸去獻俘吧,好歹也全了官家的顏麵。”
第二日,蕭峰攜耶律莫哥在黃龍府府衙的正堂內見到了完顏阿骨打。
蕭峰的兵法師從於大宋西邊戰神種諤。而他本人亦有天稟,雖說跟隨種諤光陰不長,但對兵法的貫穿卻非常深切,連種諤也幾番誇獎。到達通州以後,蕭峰並未急著起兵討伐不臣,而是派使者送信去黃龍府,向完顏部招降。
蕭峰破敵的體例,在行軍的路上便已對耶律仁先安然相告。現在目睹蕭峰深切虎穴,連雄師也毫不防備地交托給本身,耶律仁先心底對蕭峰的那一點如有似無的芥蒂立時儘去,反而對其豪放磊落的氣度生出無窮的感佩來。隻見他立時獰聲答道:“蕭將軍且放心去見完顏阿骨打,他若敢動將軍一根寒毛,老夫定屠儘他全族長幼!”
“第一,清理。以李氏母子的名義詔令夏國各地駐軍在一個月內棄械投降,過期不降者,以叛國論罪全軍儘屠。興慶府內凡黨項皇族、世家、高官全數緝捕下獄,他們中如有家人在外領兵,可令其傳訊家人招降,免於一死;其他人等,問清財產,格殺勿論。打掃逃竄的黨項殘存權勢,寧肯錯殺,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