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虛竹前去南京去見蕭峰的同一時候,慕容複一樣在本身的相府裡見到了新任大理國天子段譽。以慕容複看來,段譽在獲知段正淳血書奏章的動靜以後,最好的應對體例便該是馬上在大理為段正淳出殯。可究竟是:僅僅過了兩個月,段譽便千裡迢迢趕來了大宋。對此,慕容複也不得不承認,段譽實在是個難能寶貴的孝敬兒子。
畢竟是段正淳更加沉穩剛毅,很快便收了淚體貼腸道:“譽兒,你已是大理國君,豈能等閒來大宋?令媛之子不坐垂堂,萬一讓人給扣了……”明顯慕容複多年來給他形成的傷害,至今仍令他如同驚弓之鳥。
“你已是大理國君,應以國事為重!”段正淳急道,“那日,慕容複以星竹的性命相挾,逼我寫了那份血書奏章……過後,我越想越不對勁。譽兒,你不能認我!你若認了我,宋國便可名正言順地出兵占有大理。宋國天子氣度侷促,便是你主動歸附,也彆忘了南唐國主的了局!”
段譽一個勁地點頭。“我怎能扔下爹爹,這豈是人子所為?”
南唐後主李煜投降宋室後被趙太/祖封為“違命侯”,受儘屈辱。待南唐故地完整歸附,李煜落空存在的代價,又被牽機藥告結束性命。前車之鑒,不成不防!
可惜,段譽心繫父親、刀白鳳心繫丈夫、秦紅棉與甘寶寶心繫情郎,木婉清與鐘靈又心繫段譽,他們竟瞞著高升泰一起跑了。段譽偷跑來大宋未曾表白身份,天然隻能住堆棧。雖說本日見了禮部官員,禮部官員亦表示隨時能為段皇爺清算出合適的居處。可段譽對大宋畢竟已有防備之心,並未曾應下他們的熱忱。
倒是刀白鳳委實氣性剛烈,一樣是聽聞段正淳這些年與阮星竹一同受困,秦紅棉與甘寶寶隻是破口痛罵,刀白鳳卻馬上便要回大理去再不管這負心郎。有段正淳的前車之鑒,段譽如何能放心讓刀白鳳單獨分開,忙又上前勸道:“媽媽,先想體例救出爹爹要緊,爹爹與阮姨的事,還是先放在一旁罷!”
可不等段正淳把話說完,段譽就已含淚點頭:“爹爹淪陷宋土多年,孩兒豈能不來?爹爹,這到底是如何回事?”
哪知提及這個,段譽卻忽而自嘲而笑。“爹爹,大理海內隻知高清平,不知段皇爺。這回我若不如大宋天子的意,大宋天子必然記恨段氏,說不準便要支撐高氏謀朝篡位。”
提及這個,段譽頓時黯然。在彆人生的前二十年,他是鎮南王世子,將來的大理國天子,一國之君萬人之上。可直至即位,他才恍然發覺大理國的朝政兵力俱掌控在高氏之手,他這個天子不過是個傀儡。而段氏皇族曆代天子終究皆削髮歸隱,也難說這究竟是心慕佛法還是為權臣所迫。段譽年青氣盛故意奮發,這纔有了遣使來大宋要求冊封之事,實則意在抱大腿借勢。快意算盤打得好,可誰能想到大宋朝廷竟會俄然鬨這麼一出?
隻可惜孝敬兒子段譽卻對慕容複再無好感。草草與慕容複見過禮,段譽便已忍不住厲聲詰責:“我爹爹失落,是不是從一開端就是慕容大人所為?”段譽的脾氣雖有些天真爛漫,可他卻實在不是個笨伯。一收到使者的傳訊說是段正淳血書大宋朝廷要求歸附,段譽馬上便明白這些年來慕容複號稱為他找爹,實則一向在賊喊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