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才說了半句,坐在他身邊的薛慕華馬上狠狠扯了他一把,口中笑道:“掌門師叔,多年未見,弟子有些武學上的迷惑還請掌門師叔不吝指教。”說著,也不管虛竹是否承諾便裹著對方的胳膊往廳內行去。“來來來!掌門師叔,我們回弟子房間漸漸聊!”
倒是包分歧與風波惡見慕容複待蕭峰一如既往,心中委實不是滋味。可慕容複活性剛強,既已認定了蕭峰這個兄弟,他們又能為之何如?包分歧隻是無法感喟,風波惡卻咬著牙恨恨道:“蕭大爺,疇昔的事風老四也不提了!但是阿紫這個賤人,害地我家公子爺好苦!還請蕭大爺把人交出來!”
諸葛正我這話更是發人深省,竟是一語點破了虛竹心頭的迷障衝突。虛竹這一起返回中原,心中掛著父母妻兒與慕容複的仇怨,眼中見的倒是國泰民安亂世氣象。他一麵心知肚明慕容複是個可貴的好官,一麵又憤恨莫非本身的家人就這麼成了慕容複進階的踏腳石?直至聽到諸葛正我如許一番毫不包涵的斥責,虛竹方恍然大悟: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不管漢後代人、文人武人、讀書人江湖人,一旦冇了國,那都不是人,而是亡國奴!父母妻兒之仇,虛竹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天然能夠理直氣壯地去報仇。但若因他報仇之故使大宋百姓受他所累、黨項餘族遭朝廷剿滅,來日魂歸地府,曆數平生罪孽善惡,他也不得推委!
相形之下,反而是蕭峰略微有些赧然,緩慢隧道了聲謝便倉猝而去。
“虛竹子先生!”虛竹才說了一句,諸葛正我便已忍不住打斷了他。“本官有一事就教!本官聽聞虛竹子先生的老婆原是夏國公主,是個黨項人。敢問虛竹子先肇究竟是漢人還是黨項人?”
堂上世人俱是苦衷重重,薛慕華卻已忍不住問起了虛竹的來意。“掌門師叔此來中原所為何事?”
目睹在方纔那一聲瓷器碎裂的輕響後房內再無聲氣,種師道不由煩躁地在大廳來回踩了兩圈,扭頭向世人問道:“我們是不是應當出來看看?”
哪知諸葛正我卻麵色凝重。“我說過了‘謝’字,方能說閒事!”
慕容複閉目深思半晌,便已瞭然言道:“荊王子嗣皆未成年,荊王妃一死,向太後出麵扶養孝願便順理成章了。……如此,孝願被人下了牽機的事便不能漏出涓滴風聲。”牽機劇毒多麼可駭,即使孝願已然解毒,怕是今後的安康狀況也將不如人意。皇家血脈,如有天賦不敷,那便再無代價。
慕容複將眉一挑,隻問:“可有掌控?”
慕容複當然明白他們這點江湖人的心機,當下笑道:“有泰山在,我的安危你們不必過於憂心。”
慕容複話音方落,蕭峰卻剛巧走了出去。隻見蕭峰沉默了一會方低聲道:“慕容,隻要解了毒,武功還能夠再練。”
“這……”虛竹模糊感覺這一問意味深長,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
兩人對將來的帝位歸屬達成分歧,不由相視一笑。以後,諸葛正我便正色道:“阿紫現在正在六扇門。”
蕭峰起床穿上衣服的時候慕容複仍趴在床上睡地苦澀。窗外,太陽已然升起。暖和的陽光漸漸地撫過慕容複的臉龐,在他的身上暈開一團金光,好似那醉後小憩天界神仙,雖慵懶肆姿卻無損其不凡出塵,值得信徒虔誠佩服。蕭峰亦忍不住俯下身,在慕容複的眉心悄悄地印下一吻,意足地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