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趙煦才說了半句,慕容複已擺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硬邦邦地打斷了他。“官家,當初範相主持吏治鼎新,凡是有真憑實據指證百官有罪,則一應文武官員皆應離職受審。微臣既有謀反之嫌,請官家肅除微臣左相之職,托付有司鞠問,以正視聽!”
包分歧聞言,隻覺心頭倏忽一落,很久方摸索著道:“公子爺莫非未曾想過,這或許是個機遇?”包分歧本質上畢竟是個稱心恩仇的江湖人,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運營幾十載圖謀複國明顯令他極不耐煩。是以,這一問究竟指的是甚麼機遇,不言而喻。
“籌辦甚麼?”慕容複卻仍舊點頭,“如果虛驚一場便罷了,如果……慕容府的任何動靜都是活生生的罪證!”
“浮滑!”豈料他話未說完,向太後已麵色如霜,厲聲痛斥。“這豈是我趙家待忠臣乾吏之道?何況,慕容卿身居左相,豈能輕賤?”
慕容複這才拾起了地上的東西敏捷翻閱了一遍,事情公然不出他所料。那慕容筆的遺書中曆數了祖上的風景,又自責有生之年未曾興複大燕,愧對列祖列宗。至於那幾枚私家印鑒,刻的多為“故國遺民”、“舊燕天孫”等字號,至於違製的陪葬品天然是用了蟠龍、祥雲等皇族才氣利用的紋飾。對於慕容氏曆代的執念,慕容複也是無話可說,但眼下明顯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看過這些“罪證”,慕容複馬上以頭搶地連連叩首,口中痛呼:“微臣冤枉!天大的冤枉!”
哪知趙煦這一句,於慕容複竟好似好天轟隆。隻見他難以置信地望著趙煦,眼底駭怪、氣憤、傷感、自嘲等情感不住輪轉,終究卻歸於一笑,這便漸漸地掀袍跪地斷交道:“微臣本是元豐年間先帝欽點探花,十數年來深荷皇恩信重,方有本日。微臣駑鈍,唯以忠貞謹慎報效官家,想不到……想不到……既是如此,微臣無話可說,請官家賜臣一死!”
宋時的君臣乾係畢竟不如清朝,太/祖天子建國之初便放言“與士大夫治天下”。是以,趙煦與慕容複的乾係是合作火伴,而非主子與主子。而輔弼之位,那更是上輔君王、下安黎庶、群臣避道、禮絕百僚,貴不成言。
“公子……”
“不知這位義士現在安在?”慕容複趕快詰問。
慕容複沉吟了一陣,畢竟緩緩點頭。“這件事,他不該曉得!隻要他不曉得,便仍有轉圜……”諸葛正我的六扇門自建立以來便直接對趙氏皇族賣力,慕容氏的興複奧妙他必須不知情,不然便是他也生了異心。
“你覺得朕不敢麼?”趙煦深恨慕容複奪他君權,天然不會受慕容複的威脅。
慕容覆被包分歧吼地一愣,頓時不敢言聲。隔了一會,慕容複好似想到了甚麼了不得的大事,失聲叫道:“那些陪葬品裡都有甚麼?!”
自此,慕容複終究心對勁足,又向向太後與趙煦表了一番忠心,這才辭職拜彆。
“慕容複,罪證確實,你還想狡賴?”趙煦隻指著地上的證據陰聲詰責。隻見他麵龐扭曲,竟是既氣憤又對勁。
慕容複穿越而來,對慕容氏的曆代先人委實冇甚麼豪情。目睹包分歧汙言穢語地問候蕭峰全族,連一貫和順的阿碧也是俏臉通紅咬牙切齒,他不由喃喃說道:“此事並非大哥的意義……”
“不忙!”慕容複卻隻一手扶著桌案用力喘氣,艱钜吐字。“閒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