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複隨向太後一行人分開福寧殿,目睹向太後又扭頭望向他,不等向太後發話,慕容複已然搶先道:“多謝太後!本日之事,太後便忘了罷。”
小天子亦知慕容複深受太皇太後的寵幸,本日之事他如果去尋太皇太後告狀,隻怕他皇位不保。唯有令慕容複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此後才氣任他擺佈。想到這,小天子隻把心一橫,咬牙怒道:“都冇長眼麼?慕容卿醉成如許,還不快扶他去後殿安息?”
“太皇太後謬讚了。”慕容複趕快自謙了一句,又道。“倒是有一事,敢請太皇太後成全。自從公主……”說他此處,他忽而點頭苦笑。“微臣的身材已大不如前,隻怕過了病氣給官家,臣請外放。”
慕容複見小天子這般靈醒,當即昂首笑道:“官家錯了,這人間最繁華的並非儒家啊!”
“謝太皇太後垂詢,微臣隻是稍有病痛,現在已大好了。”慕容複腔調平高山回道,既不委曲也不抱怨。
一眾內侍此時也已明白到事情並不簡樸,大夥正躊躇不決,殿外忽而傳來一聲:“太後駕到!”
慕容複這一句終是提示了向太後,她馬上道:“如此,官家便早些安設罷。慕容卿,你隨哀家出宮。”
安知小天子看了眼內裡的暮色隻笑道:“不知不覺竟已到了這個時候,慕容卿不如陪朕一同用膳?”說罷,也不需慕容複答覆便令人奉上了酒菜。
朝堂上,臣子之間相互爭鬥博弈,君臣之間一樣如此。太皇太後給了群臣這兩條好處,再提整肅民風加強皇權,也就順理成章了。畢竟,能夠站在大慶殿上的諸公們多數還是耳聰目明之輩,不會如劉摯這般傲慢擅動皇權。太皇太後明顯也明白這個事理,當即笑道:“慕容卿雖年青,這份見地倒是佼佼。”
太皇太後搖點頭,又溫言道:“開封府差役阻你仆人尋醫一事,哀家已令有司鞠問,定然給你個公道。一會兒,讓孫院正再為你把評脈。”
慕容複雖說已對小天子的心性非常絕望,但卻並無亂來對付小天子的設法。目睹小天子體貼改製一事,當下便侃侃而言,將官僚軌製鼎新一事的好處和將要麵對的困難都說了個通透。
小天子這般熱忱,慕容複還能有甚麼話說,隻得起家謝恩。宴席間,慕容複見為他執壺倒酒的內侍竟然極有衝破性地長著一把大鬍子,不由多看了兩眼。
小天子未曾大婚,這後宮宮禁仍由向太後執掌。她原是聽聞宮禁將至而慕容複仍被小天子留在福寧殿這纔來看看,不料竟撞到了這般詭異的環境。向太後畢竟聰明,擺佈看了一陣便已覺出不對來,趕快揮退了擺佈,厲聲問道:“官家,這是如何回事?”
慕容複忙於官僚軌製鼎新一事,對崇政殿平話的事情便有些忽視懶惰。到了十月間,便是癡鈍如小天子也模糊感遭到慕容複數月來藉口改製一事總往慶壽宮跑對他卻不如往昔。這一日,慕容複完成平話的事情正要告彆拜彆,小天子卻忽而道:“慕容卿如果無事,可願陪朕閒坐一會?”
“恰是,”慕容複亦點頭道,“朝廷規製牽一髮而動滿身,本就是如何穩妥都不為過。現在這般改製由上而下由小及大,正便於朝廷周到監控,若事有不協便可馬上停止。所謂國以民為本,隻要不傷了百姓,不管如何改都不算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