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恰是我當年在山中州裡為麗雯彈唱過的歌曲――

蒲伏在喪鐘的最後一擊裡，

數年後的都城，我也混成了一個裝模作樣的所謂勝利人士。

被合上被合上被……合……上

我倉猝接信展開，發明倒是20年前上高中時我偷放在她書包中的那封信。她儲存得完完整整，連摺痕都是我當初的模樣。隻是那些墨痕已經眾多，另有一些原未曾有的淚痕，像恍惚的淚眸一樣張望著我的失魂落魄。我恍然大悟，再次墮入深不成拔的沉痛當中。

那已經是又一個世紀開端了，我從歌廳醺然返邸，開門進屋，沏一杯茶，懶洋洋地摁響電話留言。俄然傳來女同窗向玉娥的聲音――雨波，我是向玉娥，麗雯因癌症於昨日歸天，你是否要返來為她送行？

生命才拓開了另一個空間，

直麵濃夜時該如何

巨岩被支解了，刈割成碑林，

她說：雨波，人逝燈滅，你還要節哀自重！

我如雷轟頂，茶杯失落一聲脆響，滿地都是淚水。我連放三遍灌音，然後倉猝清算簡樸行裝，換上一套黑衣，奪門而出，一臉淒苦地驅車疾走。

孩子叫茹寒，一每天在都城長大。又一個生日，燭光，蛋糕，我儘力讓她不去墮淚記念母親。一個吉他手在遠處歌頌，我們情同父女，談笑飲食，我俄然被吉他手的彈唱震驚，呆住不語，墮入了回想。

麵對她清澈的眼睛，那酷似麗雯的眼睛，我沉重地說――孩子，當你大了，我將給你講，你媽媽的故事！那些關於1980年代的，悠遠的，但你必須曉得的故事……

因為有了這恒星般的勾引，

就把他們最後摧滅在，

我有些痛恨地說：都癌症了，不管如何你也該奉告我啊。

這些生命賴以依托的物質，

而被鍍金的麵孔，

改定於2013年 科隆萊茵河邊

已經夠了，這環行的光陰，

我們那一代在塵凡中摸爬滾打，打情罵俏，彷彿再也端莊不起來。但常常華筵闌珊半夜酒醒以後，又老是心中耿耿，恨不得聞雞起舞，為芳華舊事悲忿填膺。

阿誰手纏黑紗的女孩淒楚地走向我們，我俯身抱起酷似媽媽的她，淚如雨下……

我果斷地說：我要把她帶走，玉娥，感謝你了！你要信賴我。

終究鼓聲偃息，

創傷的軌道才邁進了永久之門。

我招手叫過吉他手，塞給他一摞錢，祈求道：請為我們再彈唱十遍好麼，就這首曲子！

裹挾起這些光和水，

落棺於穴，世人掩土。麗雯女兒悲苦的哭聲令世人下淚。送喪步隊遠去了，我單獨留在那新墳前，長跪於黃土上掩麵大哭。半晌，向玉娥趕返來，扶起我坐於墓基石階上。

夜潮便囊括而來了撒陽嗬，

嗚啊撒陽嗬撒陽嗬撒陽嗬

我有些怪責她，為何從未奉告我關於麗雯的病情。

她非常慚愧，有些囁嚅著說：我們本來都不詳知你們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雯病了，我說你一向要我存眷她，並陳述她的環境。她果斷不準我奉告你。直光臨走前她才奉告我，關於你們的統統。我真為你們感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