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芋明天傍晚回家的時候，看到街角有人在賣菱，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板車上架著一個大桶，對下落日裡倉促而過的行人放聲呼喊，“角老菱謳！老菱賣謳！”

唐芋笑而不語，眼神又看向彆的一盤菜。唐苗趕緊將筷子伸向中間的糖醋藕排。糖醋藕排一眼看去，長得和糖醋排骨幾近一樣，是以唐苗剛剛纔會認錯。不過唐苗冇有想到的是，糖醋藕排不但僅看著像糖醋排骨，吃起來也像糖醋排骨。

唐芋在唐苗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向來未曾重視時令，直到上輩子疲於奔命，常常不知不覺地就錯過期令菜蔬，偶爾吃到正值時令的某樣蔬菜的時候，心中猛地顫抖一下。

回到家後，將豆腐和菱先燙過，把菱內裡的一層薄衣搓掉。煸過蔥薑末，菱角下鍋炒，加水加鹽，點上一點醬油，煮一會兒再下豆腐，燜煮到隻剩下淺淺一點湯。

比及唐芋將第二盤菜盛出鍋的時候，唐苗臉上暴露了欣喜的神采, “姐！我就曉得你捨不得不給我吃肉的！這不就是糖醋排――”

熟諳的場景，熟諳的鄉音，一下子就將唐芋拉回到上輩子無憂無慮的時候，唐芋明顯早已買好今晚要吃的菜，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下來，稱了好幾斤菱角，又重新折返到市場上切了一塊豆腐回家。

唐芋臉上暴露淺笑，“對啊，糖醋藕排。現在春季，恰是吃菱角和藕的季候，一年裡屬這個時節的菱角和藕最好吃，錯過了又要等一年呢。”

蒸到半熟的藕排，再裹上麪粉一起炸，軟硬厚薄適中，口感上保持了排骨的脆感，又冇有排骨的硬度。

唐苗坐在餐桌旁的時候，表情還非常降落，但是將第一口菱角燒豆腐吃進嘴裡的時候，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細細咀嚼半天以後，唐苗捨得纔將菜嚥下去，“姐！你燒的素菜，為甚麼也這麼好吃！”

第二天, 唐苗放學回家以後, 立馬衝向廚房，“姐！明天早晨吃甚麼？”

菱角燒豆腐裡的豆腐，用的是南豆腐，既不像北豆腐那麼健壯，又不像豆腐腦那麼軟嫩，介於二者之間的南豆腐，顫顫巍巍卻帶點筋骨，能夠不吃力地用筷子夾起，但是吃進嘴裡又底子不消咀嚼，入口即化，和粉粉糯糯的菱角恰是絕配。

菱角燒豆腐固然是家常菜，但是家裡的菜譜秘笈裡也寫過，特地誇大要先將嫩豆腐掛上一層生粉，靜置一段時候後再撒上一層，讓大要均附上生粉。唐芋如許邃密地做，做出來的豆腐表皮更加軟糯有嚼勁，豆腐也還是細嫩，公然比唐芋之前做出來的都更加好吃。

唐苗感覺姐姐明天必然是恐嚇她的，莫非真的會因為她一句話，明天就不給她做好吃的了？姐姐唐芋不至於這麼吝嗇吧！

唐苗愣了一下, 還是對姐姐唐芋的話半信半疑, “全都是素菜？”

唐芋將盤子端到mm唐苗的眼皮底下, 好讓她看清楚, 公然唐苗瞪大了眼睛, 將冇有說完的糖醋排骨的最後一個字嚥下去了，臉上閃現出完整絕望的密意，“這是糖醋甚麼？糖醋藕？”

至於唐芋說的甚麼正值時令，錯過又要等一年，唐苗是體味不到的。唐苗正處在隻喜好吃肉的年紀，愛吃各種百般的肉，豬牛羊、雞鴨魚，乃至一盤韭菜炒蒼蠅頭中的每一粒螺螄。至於生果蔬菜，甚麼季候滋味最好，她是完整不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