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頭也不回，身影消逝在一群禦林軍的黑甲中。

靜貴妃放下燭台，從袖口裡摸了把梳子出來，坐在床邊拆了胡皇後的髮髻，替她梳頭。

前殿門扇緊閉，廊下隻要鄭庸一人守著，他麵色倉促來回踱步，忍不住跪下朝著老天拜了拜：“老天爺保佑……老天爺保佑……”

“你先聽我說。”胡皇後打斷他，她聲音仍舊有些沙啞：“這是我們母子最後一麵了。”

她的身材不能轉動，她動了一下就放棄了，悠長盯著黑暗中的一點。

周君玟麻痹說：“帶他去見見阿誰女人吧，最後一眼了。”而後他聲音嘶啞，彷彿自言自語：“野種，哈――”

然後才氣放心赴死。

靜貴妃放下梳子，在燭光中側過臉看著胡皇後：“我真是戀慕娘娘，陛下多麼愛您，跟我扳談時也多數說的是娘孃的事情……陛下即位，娘娘進了佛堂，我還覺得本身終究熬出頭了呢，冇想到您一出來陛下就把我給忘了……真是不甘心……”

周君玟不眠不休，如同沉默的石像悄悄坐著，他麵前的茶水從滾燙放到涼，被宮女端下去換成熱茶後再次放涼。

“一見到你，我就想起你的親生父親，一個膽小妄為的禽獸，這麼多年冇有照顧過你……”她呆板說著，聲音冇有一絲顫抖：“是我對不起你，但陛下珍惜你多年，他非論如何措置你都是應當……”

周君玟再也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她臉上，不等她爬起來又扇了一耳光。

鄭庸悄悄出去，低聲說：“陛下，禦林軍孫統領來報，說太子……說東宮那邊想要進宮。”

胡皇後緩了好久才曉得本身並冇有死，還好好地躺在床上。

他的手掌漸漸用力，胡皇後閉上眼睛。

“我明天能說這麼多是因為陛下明白說過不會來見您了，等他日廢後的聖旨下來，要送您入冷宮時我再來。”靜貴妃掖了掖被子，在那把梳子上掃了一眼，起成分開。

周景黎是在想要出府卻被禦林軍攔下時才發明事情不對了，東宮各個門口被封閉，隻是傳口信也不準。

胡皇後吃力支撐起上半身，鎮靜點頭：“冇有……隻是那一次……我不知……他那麼膽小……有那種心機……”

但人老是貪婪的，她還想再看一眼周君玟，想再看一眼她忽視半生的周景黎。

周景拂曉白過來，臉上暴露倉惶氣憤，“你――你――”

女人抬高聲音的抽泣中，俄然出來天子暴怒的聲音：“賤人！”

周景黎彷彿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母親不是胡塗了吧，我從小就在你們身邊，現在卻說我不是你們的孩子？”

“那你如何不去死？躲進佛堂二十年，朕還當你一向在負氣，一次次低聲下氣的奉迎，盼望你轉意轉意……”

“母後胡說甚麼？！您如果惹了父皇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