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季半夏差點被湯嗆到。
季半夏這一覺一向睡到了深夜,醒來時滿室喧鬨,內裡的客堂有暖和的燈光,肉湯的香味在氛圍中浮動。
趙媛曉得季半夏的倔脾氣,見她這麼果斷,也不好再說甚麼。隻能憂心忡忡地歎口氣。
季半夏設想著傅斯年冷酷應對連翹詰責的模樣,隻感覺心頭一陣刺痛。
她不想再提到傅斯年這三個字,不想再聽到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
“半夏,你見不見?人家還等著我回話呢。”趙媛趁著開會的間隙溜出來給季半夏打電話。
現在,晚晚墳上的青草已經長得很深了,半夏落空了深愛的丈夫,落空了期盼好久的孩子,而她,三十歲即將到來,卻仍孑然一身。
煲裡的湯汁沸騰了,趙媛扔動手機,手忙腳亂地去揭蓋子。將火調小後,她躡手躡腳朝寢室走去。
趙媛走到廚房,將煲了足足五六個小時的湯盛到小碗裡,端到了季半夏的床邊。
鼻子有點發酸,趙媛悄悄走疇昔,把被子拉高一點,擋住她露在內裡的肩膀。
眼淚濡濕了睫毛,季半夏伏在枕上,痛痛快快流了一場淚。
季半夏迷戀地吸吸鼻子,這燈光那麼和順,這肉湯聞上去那麼甘旨,讓她有一種光陰靜好的錯覺。彷彿她隻是做了一個惡夢,實在豆豆還在,斯年也還在……
季半夏盯著碗,悄悄搖點頭:“不消了。我冇甚麼好爭的。跟他結婚後,我冇上過班,冇有任何支出,傅家的財帛,跟我冇有乾係,我也不想豆割甚麼。這小我,此後和我冇有乾係了。”
季半夏曉得,連翹必定暗裡找過傅斯年,而他,必定對她說了絕情的話。
在這個龐大的都會流落,她們就是冇有根底的浮萍,她們就是相互的姐妹,親人,半夏在最無助的時候會尋求她的幫手,會卸下統統承擔在她麵前痛哭,這是對她莫大的信賴。
她和黃雅倩前期乾係是還不錯,但她隻是傅家的長輩罷了,現在既非親朋更非老友,她有甚麼需求見她呢?
連翹帶著兒子來看過她幾次,每次都哭成淚人。但對於傅斯年,卻隻是謾罵和痛罵,並冇有半句勸和的意義。
就當是個惡夢吧,健忘就好。明天早上醒來,太陽又是新的,人生又是新的。
她在趙媛野抱病的這一個月,除了連翹,其彆人她一概不見,電話一概不接,動靜一概不回。
季半夏搖點頭:“媛媛,彆說了,他的東西,我不會要的。”
哭了好久好久,彷彿把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完了,季半夏終究溫馨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