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實在誅心,明蘭、明芳已神采大變,關素衣卻還不動如山地坐著,一字一句開口,“莫非說,這頓打,您二位還感覺打錯了?不怕說出來讓人笑話,我祖父幼時口吃,為改正過來,每日含石子朗讀經文,直磨得唇舌腐敗,飲食難續亦不肯放棄,現在終成一代文豪。我爹自小與他走南闖北鼓吹儒學,途遇艱險無數,幾經存亡終成鴻儒。不但他們,我幼時也冇少刻苦,看看我這手,為練字磨出多厚的老繭。因是女子,落筆時力道恐有不敷,父親便在我腕上綁沙袋練習,從五歲時的半斤,漸漸增加至現在的四斤,繩結將我的皮膚磨破一層又一層,到現在還留有難以消弭的疤痕,終究使我練出一筆入木三分、鐵畫銀鉤的好字。亦有那年,我們一家行至漠河鼓吹儒學,為防我受不了酷寒而早夭,母親每日都要脫掉我的外袍,讓我僅著一件單衣在大雪中奔馳,更逼我跳入冰河內潛泳,那凍入骨髓的感受,你們何人能夠設想?她是我血脈相連的生母冇錯,但你們說,她為何要如許待我?莫非是想害死我嗎?”
“母親你可來了,快幫弟弟說討情吧!爹爹要打死他呢!”趙純熙站在廊下焦心等候,瞥見姍姍來遲的主仆一行,趕緊迎上去拉拽。她固然堵住了下人的嘴,叫他們不敢出售本身,但無法弟弟太冇腦筋,竟直接跑到書房去處父親告狀,說要休了關氏,還讓他把關家父子的官職給捋了。你聽聽這叫甚麼話?難怪爹爹會大發雷霆。
“彆忙,先說說如何回事,好端端地動家法,總得有個根由吧?”關素衣走入正廳,就見趙望舒被兩個侍衛壓跪在地上,趙陸離拿著一根藤條往他背上抽,神采非常惱火。老夫人勸不住,隻能坐在一旁抹淚。
孫氏瞥見兒媳婦來了,不由大喜過望,忙道,“快去攔著侯爺,快!再打下去會傷瞭望舒的身子骨!”
趙陸離和老夫人被這席話弄得五雷轟頂,心魂失守。望舒是葉蓁與趙陸離的兒子,皇上那般寵嬖她,能對望舒有好感?等葉蓁生下皇子,為保護皇室血緣與顏麵,說不得就會找藉口將望舒給害了。他現在就如許口無遮攔,諸事不懂,豈不是滿頭都是辮子,叫人一抓一個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