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純熙此時也恨不得把趙望舒逮返來狠狠抽一頓。他若老是這麼蠢,今後莫說成為她的臂助,彆拖後腿就該謝天謝地了。
這些天每到放學,他就會被繼母抓歸去練字,寫錯一個打一記手掌心,寫錯兩個打兩記,倘若夫子安插的功課出了不對,一氣兒能打十好幾下,令他苦不堪言。傳聞姨母要來,便似神兵天降,他底氣一足也就故態萌發了。
硯台掉落在地,收回一聲巨響,濺起的墨點感染了關素衣烏黑的鞋襪和裙邊,然後漸漸分散開來。明蘭一麵跪下給主子擦拭,一麵叮嚀管事婆子出去抓人。
明蘭已然恨毒了趙家人,將趙望舒的文房四寶、書冊卷宗等物隨隨便便塞進包裹裡,冷道,“侯爺,您先走吧,夫人已經夠悲傷了,您讓她清淨清淨。您看看大少爺的筆跡、功課,是不是多有進益?為了教誨他,蜜斯百忙當中需求抽・出兩個時候陪他讀書練字,他嫌棄沙包太重,卻不知為了建立表率,夫人腕子上墜了四斤重的鉛塊,把小時候受的苦十足陪他再吃一遍,就是希冀他將來成材。卻冇料他如此……”不知好歹!
反觀趙望舒本人,卻未曾感覺本身有錯,因府裡到處都是繼母的虎倀,怕被抓歸去懲辦,隻好往最心疼他的祖母院子裡躲,趁便告一狀。
熙兒還好,曉得輕重,望舒竟胡塗至此。再往深裡想想,若素衣未曾點醒他們,兒子會一向胡塗下去,冇準兒哪天就把本身給害了,也把侯府給害了。趙陸離跨過門檻,攆走不相乾的人,把兒子放下,不等他站穩就狠狠甩了一巴掌,斥道,“還不給你母親報歉?”
但是現在,他竟哭著喊著要去姨母那邊,葉繁隻是個商戶女,今後還是侯府妾室,哪能教他半點好東西?這不是自毀出息嗎?趙陸離越想越焦炙,越想越煩惱,故意挽回卻無從動手。
思及此,他對劉氏這個禍首禍首竟生了些抱怨。
“虎兕出於柙,龜玉毀於櫝中,是誰之過與?短短一句話,十六個字,你竟錯了六個,另有這幾個墨團究竟何意?不會默寫便空著,切莫將卷麵弄得如此臟汙,不然今後開了科舉,你如許的卷宗,主考官連看都懶得看,直接就會劃掉。”關素衣放下羊毫,拿起戒尺,號令道,“把手攤開。”
最後一個詞兒有些刺耳,明蘭不好說出來,把東西往趙陸離懷裡一塞,用力甩上房門。
趙純熙越想越悔怨,當初就不該為孃親包辦這個大費事,現在真是請神輕易送神難,哪怕把姨母弄進府,也半點冇給關素衣添上堵,反讓本身處於更加難的地步。她如果然把本身和弟弟送去給姨母教養,轉天一過,鎮北侯府的嫡子嫡女就會成為勳貴後輩們眼中的笑柄,哪另有半點莊嚴可言。
趙純熙強笑點頭,末端親手抱著錦盒去給繼母賠罪。父女二人來到正房時,四周瘋玩的趙望舒已經被管事逮返來,目下正站在桌前練字,關素衣與他並肩站立,手裡也提著一支羊毫,正在一張宣紙上勾畫。
“不消抓了,都下去吧。”趙陸離堵在門外,單手提著兒子後領,神采非常丟臉。他原覺得葉繁過門劃一於侯府的餐桌上多一副碗筷,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哪料對兒子、女兒竟會形成這般卑劣的影響。
這還是趙陸離第一次把功利之心灌輸給女兒,他本來想把她培養成葉蓁那般不食人間炊火的女子,但關素衣的提點讓他驀地覺悟到――不食人間炊火的女子是冇法在深宅裡存活的,特彆是乾係龐大的勳貴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