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們走了,但周瑩內心並冇任何一點輕鬆的感受,揚州裕隆全鹽務總號是吳氏家屬最首要的經濟支柱之一,每年有一百六十多萬兩銀子的利潤,一旦落空了這一經濟支柱,吳家的半邊天便會塌下來,恰好這麼一個大號的掌櫃胡玉佛在節骨眼上冇露麵!另一個財路大戶是四川成都川花總號,但它的大掌櫃厲雄圖僅派了二掌櫃押送五萬兩紅利進了安吳堡,揚州裕隆全鹽務總號掌櫃胡玉佛和成都川花總號掌櫃厲雄圖到底存甚麼心,就值得當真思謀了。
各地掌櫃們分開安吳堡時已是第十五天頭上。十四天裡,安吳堡的權力接力棒在各地商號掌櫃們的內心紮了根。口頭從命也罷,內心不平也罷,此後孝敬的再不是昔日有著四品名譽官銜,對部屬知底知裡的吳尉文老爺,而是有著三品誥命夫人獎飾、開端統治安吳堡的少奶奶周瑩了。
第十天一早,周瑩在客堂開端彆離伶仃訪問各地商號掌櫃,按照各商號解繳紅利多少,彆離賜與嘉獎。她的決定是顛末當真思慮並與駱榮、房中書、王堅等籌議後做出的。她非常清楚要把各地商號掌櫃們緊緊節製在手中,恩威並施勢在必行。固然在安吳堡內他們唯唯諾諾,一旦走出安吳堡,他們能對一個從未走出過安吳堡的年青主子百依百順、忠貞不二嗎?老爺活著時,幾十年運籌打下的江山,即便有人圖謀不軌,也得思慮短長結果,而新主子的權威在冇建立前,不軌之人,便能夠操縱權力銜接呈現的空當興風作浪,若呈現如此苗頭,作為一個女人,她能采納何種辦法防患於已然呢?
“冇這麼可駭。”李德福說,“我想少奶奶不該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吧?”
掌櫃們是第一次見到周瑩,固然隔著一層湘絲頭罩,看不清她的實在麵貌,但她安閒與安康苗條的身姿,已令他們感到安吳堡的新店主少奶奶,絕非一個平淡有為的女人。
周瑩臉露高興道:“感謝諸位祝賀,周瑩毫不會孤負老爺的囑托和諸位的希冀,我信賴,隻要我們能高低一心,同謀生長,吳氏財產定會更上一層樓。”
永濟秦晉鐵木貨棧掌櫃袁中庸對並肩同業的蒲城糧行周進、乾州棉花行掌櫃李德福說:“想不到少奶奶如此短長,年紀悄悄,足不出戶便知我等所思所想,對貿易環境熟諳更不亞於我等。”
王堅護送周瑩歸去轉回,重新入坐後,說:“諸位仁兄,本日我等不醉不休,不然怎對得住少爺少奶奶一番美意呢!”
她在淚水洗麵中等候著答覆,但是棺木中長眠的吳聘早已變成一具殭屍。周瑩內心明白,他即便活著,也冇法給她一個能令她感到寬解的答覆,他能想到的早已奉告了她,想不到的,她怎能從他嘴裡取出來呢?
如果揚州胡玉佛、成都厲雄圖不進安吳堡是一種外在威脅,還不能擺盪東大院在安吳堡的統治職位的話,令周瑩心感不安的第二個啟事,則是如何擺平吳氏內部的權力之爭了。她必須在最短的時候內,宣佈吳聘病故的事,措置好與四個叔公爭奪吳氏家屬辦理權的事。以小抗大,以女抗男,在傳統理念與品德上,是冇法獲得外界認同的事,固然她手裡有著吳聘的遺書,有著公公吳尉文將權力與擔當權傳給本身的遺言,到時四個叔公若擰著脖子不認賬,死攪蠻纏咋辦?作為進門兒方纔一年的媳婦,尚未生得一子半女,有何本錢與後代成群的叔公們爭奪吳氏家屬的掌門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