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林本就跪著，身形不穩，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力拉扯，整小我刹時落空均衡，狼狽地向一旁歪倒出去，手肘掠過粗糙的空中，疼得他“嘶”了一聲，卻又不敢大聲叫喚，隻能哆顫抖嗦地爬起來，灰溜溜地躲到牆角，大氣都不敢出。

顧長風被這番直白又狠辣的指責氣得渾身顫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額上青筋暴跳，雙手握拳，指節泛白，大步上前，揚起手作勢要打顧寰錦：“你這逆女！胡說八道些甚麼！常日裡的教養都餵了狗嗎？如此誹謗生父，不怕遭天打雷劈！”

他偷瞄一眼顧長風愈發烏青的神采，嚥了口唾沫，接著道：“大蜜斯，當年先夫人進府，主子不過是個受命記賬的賬房，事事都得聽老爺指令行事。先夫人是不是孤女，外祖家在哪，主子一概不知啊，哪能摻雜進老爺的家事裡頭？至於說用嫁奩銀子私養外室，這的確是天方夜譚！府裡賬目收支，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凡是有這類私挪公款的醜事，賬冊上立馬就會現本相，衙門查賬都挑不出錯來！”

王長林急得雙手直比劃，額上青筋微微凸起：“大蜜斯，您細想想，常日裡府裡補葺、節慶采買，凡是觸及銀錢，主子哪個不是精打細算，就怕出一絲不對，屈辱了顧家的家聲。先夫人的嫁奩，那但是重中之重，當年措置時，老爺親口叮嚀，主子毫不敢擅作主張。您現在無端指責，主子真是有嘴也說不清了。”

用著我孃的嫁奩養外室，靠著這些昧知己的錢打通宦途、廣結人脈，升官發財，當真是把人生三大幸事占全了，升官發財死老婆，您可真是短長啊，不愧是權傾朝野的宰相大人！”

今兒把話撂這兒，你如勇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立馬就去大街上，把你這些年的罪過一樁樁、一件件鼓吹出去，讓全都城的人都看看，他們敬佩的丞相大人，私底下是個如何的無恥之徒！”

話音未落，她猛地揚起手臂，用力一甩，纖細的手腕卻包含著驚人的發作力。

顧寰錦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抹調侃的嘲笑，蓮步輕移走向顧長風，下巴微抬，字字如冰碴般吐出：“父親，瞧這一番折騰，既然府裡冇有我孃的嫁奩票據，倒也無妨。不過，還請父親費心，找找手裡有這票據的人。我的外祖家總另有人吧？顧府說冇了就冇了，外祖家保管自家女兒嫁奩票據，應是常理，想必是有的吧！”

顧長風像是被這話狠狠戳中了把柄，神采刹時陰沉如墨，雙手不自發地攥緊拳頭，咬著牙惡狠狠地回道：“外祖？哼，我都不曉得你外祖是誰！自從你娘熟諳我，她就是個孤女！”提及止汀瀾，顧長風隻覺一股氣血直往腦門衝，往昔那些決計塵封的影象猛地湧回，攪得貳心煩意亂。

顧寰錦柳眉一挑，眼中閃過一絲斷交與氣憤，毫不畏縮地迎上顧長風的目光，進步音量道：“哦？本來我娘是個孤女啊！”她頓了頓，胸脯狠惡起伏，明顯是怒極，眼眶也微微泛紅，卻強忍著不讓淚落下，“以是你顧長風，就仗著我娘冇孃家撐腰、冇人幫扶，在她身懷六甲、行動最不便、最需求依托的時候，乾出那等肮臟事來？用她的嫁奩銀子私養外室！彆覺得能瞞天過海，這府裡高低，多少雙眼睛盯著，那些風言風語，我也不是冇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