湍流絕頂是片地下湖泊,岸邊生著熒熒發光的蕨類植物。
日頭西斜時分,世人站在兩座峭壁夾峙的峽穀前。
拳頭大小的鬼麵蛛潮流般湧來,獠牙開合間噴出紫黑毒霧。
"這輿圖吸飽了霞光,倒似活過來普通。"淩霜兒並指拂過羊皮卷,指尖掠過蓮花圖騰時,袖中青玉劍穗俄然震顫。
"看來我們的車伕朋友,給這場遊戲添了新籌馬。"玄風長老擦去鏡片上的血漬,鏡中倒影俄然變成世人進穀前的模樣。
更可駭的是,本該閉合的蛇口不知何時已經伸開,暴露內裡正在爬動的......
淩霜兒俄然按住心口,青玉劍主動出鞘半寸,劍身閃現出與殿門不異的蛇形紋路。
古木根係俄然收縮,暴露條向下的石階。
玄風長老廣袖翻飛間,三枚銅錢已釘入古柏樹乾。
"走水路!"玄風長老扯下腰間玉佩擲入暗河,玉墜入水竟不沉底,反而順著湍流飛速扭轉。
腐殖土中半埋著塊石碑,碑文被苔蘚覆蓋,唯獨"存亡門"三字殷紅如血。
腥風裹著腐土劈麵而來,數百隻人麵蝶破棺而出。
淩霜兒劍柄上的蓮斑紋路俄然綻放青光,照見火線三丈處——上百具骷髏以膜拜姿式圍成圓圈,中心石台供奉的恰是他們在找的另半張羊皮輿圖。
劍氣裹著酒香橫掃而過,人麵蝶群如遇烈焰紛繁墜地。
青霜劍俠的劍尖在青銅羅盤上悄悄一挑,鏽跡斑斑的指針俄然指向甬道深處。
淩霜兒正要邁步,卻見青霜劍俠的劍尖挑著一隻青銅羅盤——恰是本該在三輛馬車上的阿誰。
劍鋒劃過之處,夜明珠接連亮起,照見甬道兩側密密麻麻的懸棺。
霧氣中漂泊著細碎鬼火,細心看去竟是成千上萬隻螢火蟲,每隻蟲腹都生著人臉紋路。
"都彆動!"靈風羽士的桃木劍插進地縫,雷光順著劍身竄上天底。
老衲枯瘦的手指劃過龍淵眉心,在他額間留下道淡金印記:"因果線要斷了。"說罷猛地將佛珠擲向殿門,十八顆檀木珠在空中燃成火鏈。
玄風長老俄然甩出五枚銅錢釘住東南角懸棺,銅錢入木三寸竟收回金石之音。
羊皮輿圖俄然排泄金線,與賬冊血痕交叉成完整的星圖。
淩霜兒正要拔劍削去青苔,靈風羽士俄然按住她肩頭:"且慢!"
靈風羽士趁機擲出八張黃符,符紙遇風即燃,在甬道絕頂燒出個丈許寬的缺口。
"這是...滇南的驅蠱調?"靈隱禪師驚奇轉頭,法衣卻被蛛絲黏在古藤上。
"走巽位!"靈風羽士羅盤指針瘋轉,桃木劍引著雷光劈開攔路枯骨。
蟒眼鑲著鴿血石,在幽光中流轉著妖異紅芒。
火光照亮門扉的刹時,統統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兩條青銅蟒的鱗片裂縫裡,密密麻麻刻著與賬冊同源的硃砂符文。
淩霜兒袖中青玉劍穗俄然飛射而出,劍穗上的七寶瓔珞與圖騰紋路嚴絲合縫。
甬道絕頂豁然開暢,參天古木的根係在穹頂虯結如龍。
"且看這個。"青霜劍俠劍尖挑開石碑旁藤蔓,暴露個青銅獸首。
淩霜兒腳踏七星方位,青玉劍穗化作七朵蓮焰,將撲向靈隱禪師的毒蛛燒成焦炭。
少女正要上前,龍淵俄然扣住她手腕:"讓我來。"
龍淵伸手欲扶,卻被老衲用佛珠悄悄格開:"因果循環,自有定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