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想要與石虎交兵,比起石生如何?如果想據城恪守,比起金鏞城如何?想仰仗沔水天險,比起大江如何?想要順從石虎,比之蘇峻又如何?凡此各種,事關成敗,豈能不考慮清楚?”蔡謨望著司馬衍,曉得若想製止庾亮,必然要打動天子之心,固然天子尚未親政,然隻要朝議不準,即便以庾亮之強勢,也要三思而行。
這些都是大趙天王石虎石季龍的戰績,蔡謨說出後,世人均知所言失實,並冇有涓滴誇大。石虎拔除石弘後,鎮守洛陽的石朗與鎮守關中的石生前後起兵勤王,均被石虎擊敗。稍後起兵的石聰以及為石生報仇的郭權亦被其一戰而定。
各大世家南遷江左已非一日,間隔永嘉之亂亦有三十餘年。老一輩固然還念念不忘北伐中原,但是新生長起來的一代,冇有經曆過國破家亡之痛,已逐步放棄了迴歸故裡的動機,開端在江南買田置地。在他們看來,胡族勢大,中原恐怕再無光複之日。
石生當初鎮守關中,乃是羯趙馳名的虎將。庾亮執掌荊州,也一定是他的敵手。但是,此人卻在與石朗等人一同起兵反對石虎的過程中被擊敗。現在石虎將關中與洛陽同時支出囊中,氣力隻會比之前更強。
剋日來,氣候逐步轉暖,荊州水軍行動幾次,長江、沔水沿線雄師逐步集結,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張伯辰此番跟從冉閔出來,便是探查四周地形,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好籌辦。
冉閔望著沔水不斷地打擊著兩岸,向南流去,當下悠悠道:“北人騎馬,南人乘舟。江左精華,在於水軍。沔水之西水急岸高,庾亮卻想以水軍溯流而上,實在是笨拙!”
蔡謨見問,亦是有些沉默。他在內心暗自揣摩一番,方纔說道:“機會的與否在於羯胡的強弱,羯胡的強弱又繫於石虎一人之身。自從石勒發難以來,石虎常作虎倀,百戰百勝,遂定中原。現在偽趙所據之地,與宿世曹魏相稱。我之所據,不過東吳之地,強弱之勢短期以內冇法竄改,更何況石虎此人——”
司馬衍看到蔡謨肅但是立,言談舉止之間,一股嚴肅氣勢流露而出,內心暗自恭敬,便道:“中原淪亡,社稷遭難,朕身負萬千黎氓希冀,總歸有朝一日要殄滅胡羯,迴歸故都,以告慰列祖之靈。卿家說機會無益與倒黴,卻不知何謂無益機會?又何謂倒黴機會?”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為君者不成不察。臣覺得機會無益與倒黴,門路有屈有伸,倘使不考慮當前情勢的強弱,一味輕舉妄動,國度危亡不過是在朝夕之間,又有何功業可言?當今之計,不如自蓄威勢以待機會。子曰: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社稷之器不成把玩,必要慎之又慎,不時防微杜漸,方能長治久安。”
龍亢桓氏祖上乃是後漢初年的經學家桓榮。桓榮祖孫三代經學傳家,前後為五朝帝師。可惜在九十年前,司馬懿策動“高平陵事情”誅殺曹爽,身為曹爽智囊的大司農桓範亦遭到連累,被夷平三族,龍亢桓氏由此蒙受重創。
永嘉之亂時,司馬睿為琅琊王,帶領數千家琅琊郡外僑避於江左。稱帝後,在宮城以北設立懷德縣,用來安設外僑,稍後又設立僑琅琊郡,寄寓於丹陽。司馬衍即位後,析丹陽郡江乘縣部分地盤,設立琅琊郡,治金城。至此,南渡的琅琊外僑方纔具有屬於本身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