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六小我各懷心機，乃至空青替霍留行查抄膝蓋時大氣都不敢出，直到確認並無大礙，纔拿出一副樂嗬嗬的神情，詭計緩和緩和現在詭異的氛圍：“冇傷著筋骨，少夫人揉得好，把淤血揉散了，這就不會起烏青了。”

空青和京墨冷靜對視：甚麼環境？

沈令蓁點點頭：“這還差未幾……”

“你怕甚麼？”他垂下眼看她紅透的耳根，“你到處替我坦白，替我著想，莫非我會恩將仇報地傷害你嗎？”

他這一湊上前，兩人近至鼻息相聞，沈令蓁莫名一陣膽怯，肩膀一縮，恨不能穿透椅背，顫著聲問：“郎君做甚麼？”

接下來是空青的聲音：“我早說過了吧！方纔那一出，再不能申明少夫人傾慕郎君，我就給你演出吃硯台！”

霍留行負在身後的手稍稍收緊，極其遲緩地眨了眨眼，不太肯定地問：“本來是因為這件事，你纔看破了我的腿？”

沈令蓁一時不知該如何描述，靈光一現，腦筋裡冒出一個詞：蔫壞蔫壞的。

霍留行的笑容變得有些生硬：“也是因為這件事，你才如此幫襯我？”

“行了，”霍留行看了眼正在替他清算襪靴的空青，“都下去吧。”

沈令蓁吸吸鼻子，憋屈道：“郎君這話可真傷人，我與你現在是伉儷，伉儷之間怎落個一筆取消，兩不相欠？”

沈令蓁不敢直視他這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隻覺被他一身不知從何養成的威勢壓迫得氣都難喘，彆過甚道：“我當然信賴郎君不會傷害我。”

霍留行彷彿感覺好笑：“你為我豁出命去，卻說不要回報？這天下之人皆為利來利往，既然你不牟利……”他低下頭，靠近得似要與她唇齒相依，抬高聲道，“那是圖情？”

她清清嗓子：“郎君曲解我了，我不圖……不圖你的交誼。”

要換了平時，沈令蓁如何也得沾沾自喜一番，現在卻隻乾笑了一聲：“舉手之勞，郎君冇事就好。”

“啊。”沈令蓁從速停手，“那我穩定動了，郎君快叫空青替你瞧瞧，我們回房去。”

沈令蓁立即反應過來，收回擊：“我又給忘了。”說著又感覺不對，搖點頭，重新將手摁歸去揉搓，慎重其事道，“但是不會疼更費事，郎君怕是連骨頭碎了都不曉得！”

一起進到臥房，四下冇了外人，沈令蓁安靜稍許，回想起方纔霍留行捏她手指的那一幕，偷偷瞅了他一眼。

這“不良於行”的戲再演下去，他怕是要被這黃毛丫頭當猴子撫玩了。

沈令蓁驚得猛地一把推開他。

兩人這才退了出去。

霍留行不天然地低咳一聲：“我的處境，你也看到了，你跟著我，隻會被我扳連。”

“我如果驚駭遭到連累，早將你的事捅出去了！”

如果說，此前各種隻是叫他對沈令蓁是否已經看破本相生出了思疑，那麼，方纔阿誰捏手指的行動，便是將這樁思疑完整坐實，板上釘了釘。

霍留行“砰”一把推開房門，冷聲道：“吃，現在就給我吃。”

蒹葭和白露雙雙蹙眉：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