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她的腳無礙後，霍留行鬆開手，抬起眼來：“如何？又做惡夢？”

霍留行身子都被屏風遮擋，從她這個方向望去，隻見半個頭和一隻眼，加上他又穿戴一身紅色中衣，且神情格外莊嚴，光是如許目光沉沉地打量著她，就叫人感到陰氣陣陣，也難怪嚇住了她。

眼看他不睡，空青和京墨也睡不成，齊齊打著打盹陪他回書房挑燈夜讀。

幸虧府裡另有個跟她一樣無趣的小女人。

她並非誇大之人，也不說瞎話：“你臨摹我的字尚可，但你年紀還小，要學你二哥的字，這神，這形，都還差很多火候。”

霍留行翻開被衾，眉心擰出個“川”字，追上去奪過她的腳察看。

沈令蓁笑著搖點頭，待順她所希冀去，倒是好大一愣。

“我吃飽了撐的，力量冇處使？倒是你心虛甚麼，你若安循分分待在我身邊，我何必難堪你，是你本身在夢裡做了對不住我的事吧。”

她話音剛落，霍留行驀地睜眼，神采烏青地看著她：“你能不能溫馨一會兒？”

這字是遵循沈令蓁給她的字帖臨摹的，寫的是女孩家常用的梅花小楷，她練了幾日已頗具效果，獲得誇獎，又奧秘兮兮地拿出另一篇臨摹帖來：“嫂嫂，我昨夜在阿姐房裡發明她保藏的一副字，是二哥題的一首詩，我一時手癢，便也拿到臨摹了，你瞧我寫得好不好？”

隻是霍府人丁本來就少，如此一來，沈令蓁多少悶得有些無趣。

沈令蓁從床尾爬返來，默不出聲地躺了下去，但是這回卻冇了睡意，好半天疇昔，一向嚴峻兮兮地望著頭頂的承塵。

她點點頭，視野卻有些躲閃，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一雙手摸索著撫上本身的脖子，像在看有冇有壞。

他神情寡淡地看她一眼：“我隨口一說罷了，甚麼話都當真？”

沈令蓁被他一凶，笑容儘收，“哦”了一聲便縮到了床角，正委曲巴巴地扒著被角，俄然聞聲身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嘲笑：“連美人關都過不去的豪傑，叫甚麼豪傑？真正的豪傑，毫不會步那等後塵。”

沈令蓁接過來一看，見是行楷不錯，但與她影象中霍留行的那手字卻相差甚遠。

沈令蓁倏爾醒轉。

霍留行眼皮子一抖，神采略有些不天然：“摁在床榻上如何？”

京墨搖點頭：咱也不曉得，咱也不敢問啊。

到了後半宿，霍留行擱下書卷，才重視到阿誰從白日放到黑夜的食盒。他皺皺眉，叮嚀空青：“把它倒了。”

他揚揚眉，拍了拍床榻：“好了，持續睡。”

沈令蓁卻躲了躲，麵露難堪：“不勞煩郎君，郎君如果為我好，不如……”

第二十一章

霍留行冇有答話，上榻後說了句“睡吧”便再無一言。

他故意坐視不管，可聽她氣喘得越來越急，一頭烏髮都被汗水浸濕了，隻得歎口氣，側身靠疇昔，一手支著床榻，一手把她的手奪返來，不情不肯地拍了拍她。

沈令蓁被那晚的惡夢烙下了暗影，剛好霍留行也不知何故不太愛理睬她，兩人便是一拍即合，接連幾日都分房寢息。

霍留行搖著輪椅出去，調子毫無起伏隧道：“困瞭如何不睡。”

不對，他方纔在書房還不是這個模樣，細細想來，本日她這個旁觀者倒是緩了好久的勁，但他這個脫手殺人的卻底子冇把這類小事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