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姐抱著兒子撇嘴：甚麼時候死不好，恰好跟我兒子搶日子。得了，這下，好好的吉利事，也不敢高歡暢興說了。

不說八姐如何糾結。毓慶宮大殿內，接連幾天，除了太子嗟歎，幾近聽不到任何聲音。

太子勉強笑笑，“皇父您小時候並未做過儲君，如何曉得儲君該說甚麼話？”

康熙：嗚嗚，兒啊，朕的嫡子啊

太子妃眨眨眼，看看弘皙，福身辭職。弘皙倉猝行個禮，跟著出去。趁便帶走殿內服侍的人。蘇培盛看康熙神采，彷彿也有話跟太子殿下說，倉猝帶著隨行侍從，退到大殿內裡守著。

太子有氣有力笑笑，謝了恩，看看太子妃，叮嚀：“你帶著弘皙去泡壺茶來。記著，要雨前龍井，皇阿瑪最愛喝的那種。”

赫舍裡皇後：滾，貓哭耗子，一邊兒去，兒啊走，跟娘過好日子去

康熙一頓，本想拂袖而去，看看兒子實在病的短長，這才重新坐下，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儲君薨，毓慶宮白布高懸。康熙下旨，對比明太子朱標葬禮，為皇太子胤礽治表。眾皇子大過年的，齊齊掛上白布，穿上孝服，為太子服喪。舉國哀思，春聯覆蓋白紙。

太子靠在大迎枕上，看著康熙，漸漸說：“皇父，兒子的病，固然不明白是甚麼病症。但兒子的身材，兒子還是曉得的。兒子這一回，怕是好不了了。”

想到這裡，八姐內心又黯然了，若真如夢中所示，弘旺就在這倆孩子中，老四不做天子，那自家旺兒，不是也不能登上帝位了嗎？兒子當不整天子，本身如果內心癢癢了，就是想垂簾聽政，也得有人聽呐？

八姐低頭淡笑，老四，你真覺得爺傻呀？就現在坐著都站不起來，不是雙胞胎就怪了！嗬嗬，這如果兩個兒子，老爺子還會選你做下任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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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帶著弘皙，托著茶盞，來到大殿外，聽著內裡康熙一聲高比一聲，弘皙皺眉，“額娘？”

太子妃貼身宮娥一看勢頭不對，倉猝到偏殿叫來輪值太醫。哪知還是晚了，太醫還未進大殿門檻，就聽到太子妃難以停止抽泣起來。弘皙則是跪在床前，握著太子的手，哭喊著阿瑪，一聲比一聲慘痛哀思。

八姐皺眉，“四哥，太子他——如果——阿誰位子空了出來，你——”

太子含淚笑了，“皇父跟太醫們打了一輩子交道，他們說話做事甚麼模樣，您還看不出來嗎？實在，死了也好。起碼，兒子身後，還能按正端莊經的儲君之禮下葬。總好過被廢，苦楚歸天的了局。”

四四歎了半氣候，冷不丁見自家福晉瞅著本身直髮楞，不由問：“福晉，如何了？”

康熙這纔看到胤礽氣若遊絲，又驚又悔又怒又恨，頓覺渾身有力，跌坐回繡墩上，伸出一隻手指，指著胤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手中茶盞，也摔到地上，碎成兩半，茶盅蓋子咕嚕嚕滾了兩圈，滾到太子妃腳下，撞上花盆底鞋，清脆一聲響，這才愣住。

話音未落，康熙就怒了，“這叫甚麼話，也是身為儲君該說的？”

不知過了多久，康熙罵累了，想起太子妃泡茶未歸，衝著殿外喊：“兒媳婦，出去。”

四四聽了，長歎口氣，“太子尚在，不是時候。你我儘管做繁華閒人就是。不必管那些是非。”

康熙看看兒子，正值丁壯，恰好病來如山倒，措告彆事，都不再是常日那副高傲模樣，多了幾分荏弱暖和，不由感喟，好語欣喜：“儘管好好歇著。太醫說了，你的病，多療養療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