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一雙巧手將平常的魚蝦做成了粉蒸魚蝦,香噴適口。外婆矮小的身材裡藏著龐大的聰明,外婆清秀的麵龐裡有股大師閨秀的溫馨,與貴婦的氣質。外婆的水田種有瓷米,姐們冒著雪寒,提著水桶,穿戴水靴,跟在外公屁股背麵去水田挖瓷米吃。踩得渾身泥噠水噠的淤泥,鼻子眼睛都冇了,被淤泥沾滿了唄。
真是人從書裡乖,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裡自有好大的天下。趕明兒回家,必然叫小姑也去讀書。滿珍孃舅都在讀書,而小姑如何就不讀書呢?這在姐們心中是個值得思慮的題目。
祖母哪聽得小姑辯白,也懶得跟小姑囉嗦,直接將竹條抽上小姑的小身子,抽得小姑蹦得更高,哭聲天響,灰塵飛揚得更高,都轟動了無聲無息的千歲爺。吱嘎一聲房門響,隻見祖父陳千歲從屋裡走出來,杵著柺杖,護著小姑,對祖母說:“友友……打卦,你個狠狠……心腸的……你你再打我幺姑一下,我明天跟跟你你拚了……”
祖母邊抽邊罵:“幺姑,你個死婆花子,看把幾個小婆花子教成了麼子像了,還教識字讀書,你識得一個字,讀了一天書嗎,教得好嗎?”
滿珍孃舅長得跟外婆一樣清秀,身材小巧小巧。一雙眼睛清澈的和順如水,一個標緻時髦的門生頭,一套古色古香的灰白棉衣,透著一卷五四期間知識分子的書香氣,真是太美了。又像電視劇裡的反動誌士女共產黨。
祖父普通不說話,也不出門,這一出門一說話,祖母倒有些嚇住了,不敢持續打小姑。小姑就免除了一番皮肉苦。
可小姑總不答覆她們。
但姐們對舅們冇有啥印象,因為孃舅們早立室分炊了,過著平平的小老百姓日子,雖不敷裕,卻也安閒。過年也來跟外公外婆拜年。不過,吃過飯,就回各自的家了,並不會留下來。
姐們不懂祖母這是甚麼邏輯!
比及祖母和母親再補時,少不了給小姑一頓罵,一頓抽。
外公家裡隻要一個還在讀書的幺孃舅,女的,叫餘滿珍,是姐們將來的阿姨。姐們叫她滿珍孃舅。
抽得小姑從空中蹦起三尺高,蹦得灰塵飛揚,邊蹦邊嚎:“我要去讀書,要去讀書呢,我不要帶這些小婆花子玩呢,是她們要我教她們讀書,你如何不打她們,倒打我?”
滿珍孃舅也喜好姐們。每次姐們來,滿珍孃舅就將本身的小人書拿出來給姐們看,給姐們講書裡的故事。甚麼神筆馬良,東郭先生和狼,妖怪與漁夫……真是令姐們眼界表情兀自廓然開暢,到了另一個天下。實在太奇異。如果小姑也跟滿珍孃舅一樣讀書,多好,那她們便能夠每天聽小姑講故事了。
滿珍孃舅還會唱歌,甚麼小螺號嘀嘀嘀吹,海鷗聽了展翅飛。小螺號嘀嘀嘀吹,浪花聽了笑微微。小螺號,嘀嘀嘀吹,聲聲喚船歸囉。小螺號,嘀嘀嘀吹,阿爸聽了快快回囉……真好聽。那裡像小姑老是教她們唱甚麼,貓子咪,搭河咦,今兒趕,過河咦……再不,就是玉輪巴跟我走,走到南山口,大巴樓……都老掉牙,唱了幾輩人,冇得個新奇,不嫌累!
盆裝的魚網,構造簡樸,一個木盆,一塊膠布。一根線便可!膠布封在盆口,盆口中間摳個小洞,洞裡裝著蚯蚓、米食。魚兒尋食被盆裡的蚯蚓與米食吸引,就鑽進內裡,出不來了。那是人類最早最原始的一種捕魚體例。一向傳承至今。當然,捕不了幾個魚,純粹情勢好玩。歸正一年上頭放在自家門前的水溝裡,並不礙事,能捕些魚蝦,何樂不為!菜內裡放一點魚蝦,暗香的一股美味,確切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