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兒的母親見著我們,非常高興,滿臉笑容的望著我們,操著一口湖南佬調子問我們叫甚麼,幾歲,哪個爺的孫,哪個爸的伢?問的我們都笑死了,聽不懂。
幺婆婆門前有條小水溝,溝裡的水都被我們鬨騰得歡樂起來,混白的冒著熱氣,一點都不冷。幺婆婆籬拉邊的樹枝都被我們鬨得發了芽,嫩綠的,深綠的漂泊,彷彿春季來了。
那年雪天,小姑帶我們一起去幺婆婆家拜年,看了九江叔叔的新媳婦子,打了雪仗,玩了雪人,多歡愉。我們在幺婆婆家住了兩夜,就與九江叔叔他們一同回祖母家,視為拜年回禮!
幺婆婆初到故河口,與祖母一個村莊,現卻被故河口奔岸,奔到了故道兩邊,隔了條故河(天鵝洲故道來)。一戶人家的兩個年青婦女,分做了兩家的婦女。這麼說吧,最厥後到故河口,她們曾在一口鍋裡吃過一段時候的飯,隻是厥後分開了。當今這兩個年青的婦女都老了,業已兒孫合座。這些陳年舊事,滄海桑田,想起來必定特彆的令人感慨,隻是祖母與幺婆婆從不在後代子孫麵前感慨過。我也從未聞聲祖母與幺婆婆抱怨過啥!或跟我說一點當初她們兩家住一起的事兒。
幺婆婆走在故河口的大堤上,來我們家,帶糖果給我們吃。姐們去大堤上尋兔子耳朵花,倒不是為了尋好多菜,而是那條藍色的河都雅,遠看去似冒藍煙,驚心動魄的美。堤坡上開滿金黃色的兔子耳朵花,非常壯觀。更奇異的是,幺婆婆總從無垠的金黃中,從冒著藍煙的河裡走來,一如恒河女。不管她為著哪個來,我都喜好。由此,我還深深愛上了我的幺婆婆。每年來幺婆婆家拜年,是我一年中最感幸運的時候。
九江叔叔也圍條玄色長領巾,在雪地中飄蕩,說不出的誘人。此等誘人的景象,都隻在申明此人家裡有新人駕到,喪事到臨。
想當初,祖母與幺婆婆從故鄉湖南益陽麻河口鎮逃荒,一擔一挑,就將兒子兒孫挑到了荒蠻柴林的故河口。曆經多年的開墾,現在終究在此繁衍生息,家大口闊。故河口已然仟佰人家。
蘭兒蹦過溝來,就與我們一起騰雲駕霧地跑到幺婆婆家。
蘭兒的母親,就是張本叔叔的老婆,我的叔輩堂嬸子,穿戴件綠色棉襖,玄色棉褲,坐在火炕邊納著鞋底邊哼著歌。火坑邊還放著一個新搖窩,搖窩裡放著蘭兒剛出世不久的弟弟。蘭兒母親見我們來了,從速起家去抓麻糖玉蘭片給我們吃。還跟我們盛了杯芝麻糖茶,但是比幺婆婆的黃豆芝麻茶更誘人,更好喝。
鹿女,我與蘭兒,另有堂弟建在幺婆婆屋前堆雪人,打雪仗,玩的不亦樂乎。小姑他們在屋裡說話。屋前有條巷子,巷子往左走兩百米,顛末一個小菜園,就是蘭兒家。
幺婆婆之以是在我影象裡清楚,是因從小祖母一家與幺婆婆一家走得最親。在湖南益陽麻河口鎮時,幺祖父與祖父是住得比來的,比祖父自個親生的幾個都住得近。祖父照顧百口逃荒到故河口時,幺婆婆一家也跟從一起來了。
傳聞她神經是有些題目的,復甦時還好,病發了就口吐白沫,直往地上倒。這也是她不常合行大眾的啟事。(今兒新弟婦婦上門,大師都團聚在幺婆婆家,她並冇有去,在自個家裡烤火納鞋底。)就那景象看,但是明天的豬巔風病,冇得治。當時人不知這是甚麼病,隻說得了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