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垸_第一百一十三章那炕上坐著的嬸子來年不在了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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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大隊人馬到了幺婆婆家,可熱烈。廚房裡熱氣騰騰,堂屋裡也熱氣騰騰。大師歡聲笑語,一團和藹。大人在用飯,喝酒,打牌,唱歌,喝芝麻黃豆茶,吃米泡子糖,孩子們在內裡滾雪球,打雪仗,嗬著一團團的白氣,小手凍得紅腫。

用飯時,我們就見到了九江叔叔的新媳婦子。真是長得都雅,高挑個子,白玉臉。用飯時,九江叔叔將一個碗在桌上轉了幾個圓圈,逗得我們高興大笑。人隻說喝大碗茶前將碗在桌上轉兩圈,視為講究客氣。但不知用飯前將飯碗在桌上轉圓圈是何意?惹得桌子上方坐著的阿誰白玉阿姨也跟著我們笑。她穿草綠色長絨衣,水汪汪的大眼睛,溫婉的淺笑,嫩白的臉,白得發光,或是被雪襯白的!再說一遍,她就是我們渴盼好久想見到的,九江叔叔的新媳婦子。

幺婆婆初到故河口,與祖母一個村莊,現卻被故河口奔岸,奔到了故道兩邊,隔了條故河(天鵝洲故道來)。一戶人家的兩個年青婦女,分做了兩家的婦女。這麼說吧,最厥後到故河口,她們曾在一口鍋裡吃過一段時候的飯,隻是厥後分開了。當今這兩個年青的婦女都老了,業已兒孫合座。這些陳年舊事,滄海桑田,想起來必定特彆的令人感慨,隻是祖母與幺婆婆從不在後代子孫麵前感慨過。我也從未聞聲祖母與幺婆婆抱怨過啥!或跟我說一點當初她們兩家住一起的事兒。

堂嬸子生過三個孩子,蘭兒上麵另有一個姐姐叫菊香,蘭兒上麵一個弟弟。可惜,這個弟弟出世不久,他母親便死了,蘭兒也冇了母親。這是來年夏季的事。

在祖母家過了一夜,第二天,我們就從祖母家解纜,一起去小姑家拜年。因為小姑家另有老婆婆在,小字輩的必須去拜回禮年。好不輕易等了一年,就盼著這過年幾天裡的親人團聚。家裡有了新婚喪事的年,特彆的熱烈風趣。

想當初,祖母與幺婆婆從故鄉湖南益陽麻河口鎮逃荒,一擔一挑,就將兒子兒孫挑到了荒蠻柴林的故河口。曆經多年的開墾,現在終究在此繁衍生息,家大口闊。故河口已然仟佰人家。

幺婆婆之以是在我影象裡清楚,是因從小祖母一家與幺婆婆一家走得最親。在湖南益陽麻河口鎮時,幺祖父與祖父是住得比來的,比祖父自個親生的幾個都住得近。祖父照顧百口逃荒到故河口時,幺婆婆一家也跟從一起來了。

傳聞她神經是有些題目的,復甦時還好,病發了就口吐白沫,直往地上倒。這也是她不常合行大眾的啟事。(今兒新弟婦婦上門,大師都團聚在幺婆婆家,她並冇有去,在自個家裡烤火納鞋底。)就那景象看,但是明天的豬巔風病,冇得治。當時人不知這是甚麼病,隻說得了神經。

但我記得小時候,姐們喜好到田野去尋兔子耳朵菜,因為堤坡上長滿兔子耳朵菜,開金黃色花,但是光輝。站在堤上,還可瞥見堤外那條藍色的河,瞥見穿戴小藍棉襖的幺婆婆,老是從藍色的河裡走來,一如恒河女,那景象的確就是天仙下凡,但不知會尋覓到人間的阿誰福身王。(我幺祖父嗬嗬!)

那年夏季見到蘭兒的母親坐在火坑邊,盤著腿,邊納鞋底邊烤火,嘴裡還哼著歌,景象彷彿是幸運歡愉的,怎會是個神經呢?冇想來年再去蘭兒家,那炕邊坐著的嬸子便不在了。不久,幺婆婆也不在了,傳聞是吞藥他殺。幺婆婆歸天時不過四十七。幺婆婆為何吞藥他殺,我至今也不清楚。幺婆婆不在了,河那邊的幺婆婆家再也不好玩,今後我就很少去,幾近冇有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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