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高季鬆，則是二房的庶子，年紀尚不敷六歲。謝寧也隻不過在某些場合遠遠地見過他幾次。

“本來是魏公子所贈，”項氏眼中的暖色不過一閃而過，但見她向謝寧看去，語帶抱怨道：“你這孩子，話如何也不說清楚些。我還當是你本身買來送給你外祖母的呢。卻不想是魏公子這般故意，害我差點便曲解了。”

項氏暗自遲疑，目光便下認識向謝寧投去，但見她本日不過穿了一件半舊的淺碧襦裙，頭上除了一根素銀梅花簪，更是半點裝點也無，心下更加輕視起來，嘴角一勾道：“寧兒既有此意，那舅母便卻之不恭了。”

“陽兒和鬆兒也要過來？”劉氏聞言，不由喜出望外道。

不過光聽姓氏，這三人倒像是她外祖母劉氏與項氏二人的後輩。劉氏過壽，本就未有大操大辦之意。想必能親身前來相祝的，應當也是通家之好吧。

小丫環的通稟聲隨即而來，知是項氏到來，謝寧便不著陳跡地皺緊了眉頭。心中倒是暗自醒神。

謝寧下認識地看了一眼劉氏，見她並未出聲，便略一點頭，目送著對方起家上前。

凡是在人前。特彆是在謝寧外祖母劉氏與侯爺孃舅高道年麵前，項氏都是要做幾分模樣的。以是饒是她此時已視謝寧為眼中釘肉中刺，麵上卻仍不動聲色道：“嗯，你本日倒是來得早。”

項氏微微一笑，天然地點了點頭，隨即便狀若不經意地將視野落在了漆盒之上，彷彿第一次瞥見此物似的，神情驚奇地抬手指道：“該不會就是這個吧？也不知寧兒你送了甚麼，可否令舅母一觀？”

謝寧對勁地翹起了嘴角，毫不粉飾此時的愉色。項氏見她全無寬裕之意，眼神反倒更加輕視了三分，視野在屋中打量了一番，便落在了幾案上擺著的漆盒上，目光一閃，便換上另一副神情，和顏悅色地對著謝寧道：“寧兒本日起得這般早，莫非就是來給老夫人奉上賀禮的不成？”

話音落下，她便回身利落地翻開了漆盒。當通體血紅的珊瑚寶樹躍入視線時，本來掛在她麵上的光輝笑意也在刹時消逝於無形。

未到朝中休沐之日，侯爺孃舅公事在身，不能親至，至於謝寧二舅，亦是未曾呈現。謝寧特地早早地起家去了東廂存候，可進了劉氏房中，卻不免感覺有些冷僻。

謝寧心底嗤笑，麵上倒是神采如常道：“舅母說的是。”話雖如此，她卻並未急著離座，而是目帶扣問地看向了劉氏。

劉氏猜到她企圖，眼中並無多少驚奇神采，卻還是笑語出聲道：“好好好，你這丫頭，今後關起門來，便莫要再與外祖母這般見外了。”

聽出她話音裡的刺探之意，謝寧不由眉頭一挑，嘴角微翹道：“舅母曲解了，此物並非是我送與外祖母的。”

饒是謝寧臉皮厚，也經不起劉氏一次又一次的打趣，合法她籌算出聲告彆之際，門外俄然傳來拍門聲——“咚咚咚”，令她隻得臨時將話茬嚥下。

“我說呢……”項氏幾不成聞地喃喃一句，心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旋即便向劉氏看去，眼帶迷惑道：“娘，這等貴重之物，不知是何人手筆？”

謝寧見她暢懷，便也擁戴地笑了笑，餘光瞥見已經走到她身側的兩道人影。她便回身先取了穀穗手中的經籍，親身呈到了劉氏麵前，“這是寧兒為外祖母備下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