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所言倒有幾分事理,”帝王目光閃動,一時卻也不知想到了甚麼,俄然含笑問道:“不知貴妃覺得此事該如何是好呢?”
謝寧下認識地向坐在身邊的秦峰看去,也從對方投來的目光中讀出了些許體貼。
“陛下不必擔憂,”崇高妃得了準予,自是喜上眉梢,調子也不由自主地揚了幾分,“嬤嬤久住宮中。在外不免也是多有不便,何況妾身孃家這幾個小輩的端方都是好的,倒也不必她再操心指導了。”
“娘娘真是高看老奴了,”秦嬤嬤毫無起伏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情感,“我這五十歲的老婆子,承蒙皇上恩德出宮榮養,也不過是求一份安逸罷了。現在雖暫居侯府,也不過是信口指導幾句。如果要教誨諸位公主,隻怕是故意有力了。”
見秦嬤嬤出言婉拒,謝寧頓時便如同吃過一粒放心丸般,穩住了慌亂的心境。
可誰知崇高妃竟仍執意道:“嬤嬤身子安康,那裡就成了甚麼老婆子了。芝兒和澤兒都唸叨您好幾次了,嬤嬤竟半點不諒解這幾個孩子嗎?”
是要她按兵不動嗎?
得他提示,謝寧隻得撤銷了心中驟起的動機,目光卻忍不住向四下看去。臉上稍顯慌亂的神采明晃晃地泄漏出幾用心虛。
“另有琳兒,”崇高妃的目光從秦琳身上掃過,“這幾個可都是您看著長大的孩子,您不返來,莫非是感覺他們不如謝寧這丫頭知心不成?”
“芝兒性子文靜。倒不消你這個當母妃的操心,倒是琳兒,確是要命人好好管束一番了。”
崇高妃入宮多年,測度聖意自是不在話下,餘光不著陳跡地一瞥,便收斂了心神,考慮作答道:“中宮無主,妾身受陛下所托暫掌鳳印,管束眾位公主自是責無旁貸。妾身提及此事彆無它意,唯有一片慈母之心,還望陛下明鑒。”
發覺到崇高妃一瞥而過的目光,謝寧心存疑慮之餘,也隻得猜想對方是受項氏所托,纔會特地出言難堪。
罷了,管她甚麼招數。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歸副本身身上也冇甚麼錯處。
“好了,”見秦澤情感和緩,帝王這纔出聲叮嚀道:“澤兒返來坐吧。謝寧,你也坐。”
“嗯,”過了好久,秦澤才鬆開緊抿的唇線,不情不肯地擠出一個字來。
秦澤並未出聲,可謝寧卻清楚感遭到對方握著自已袖角的小手緊了三分,心下又是一歎,也得空顧及很多,徑直伸出另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柔聲安撫道:“六殿下且放心,您如果真故意習武,小女雖不便切身教誨,卻也可將家中武籍取來送與殿下。”
“不是妾身這個當姨母的自誇,謝寧這孩子確是舉止得宜,看著就招人喜好呢。”
“竟有此事?朕倒是不知。”
偶合?謝寧聞言並未昂首。眼中眸光不由一冷。她可不感覺崇高妃費了這麼大的波折提及此事,乃至不吝附聲誇獎她一番,就隻是為了說一個偶合。
臨時不提她情真意切的腔調,便是此時話音一頓時投來的竭誠眼神,隻怕也能利誘多少人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