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茶葉鋪,他們並冇回到馬車上,而是拐了條街,向前走了幾步,去了同在嘉文坊的綢緞莊。
裴星海聞言,立時轉過身來,正要開口說些甚麼,卻在瞥見謝寧後刹時定住,雙唇保持著張合,瞳孔漸大,眼中閃過一抹亮色。
茶坊、油鋪、米糧店、點心鋪子……咦?目光掃到對街的一家門麵,謝寧視野頓住,再定睛一看,不由皺起了眉頭。
疇前在蜀地,為著行動便當,謝寧常日也是甚少著女裝的。自她進京今後,裴叔與她相見的次數屈指可數,還多是她著男裝時的模樣。不過即使是穿這硃紅之色,她也有了幾分竄改。
“哦,或許是我方纔冇說清楚,”裴星海和謝寧互換了一個眼神,才又看向他,一手取出印信,另一隻手虛指著謝寧,出言解釋道:“這位是蜀地謝家的謝蜜斯。”
餘光瞥見裴星海已經邁步走來,謝寧又看了一眼那家孫記綢緞莊,才同他一起進了謝記。
茶葉鋪裡處所非常狹小,過道僅能包容一人回身。謝寧和裴星海二人出去好久,才從背麵走出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叟,聽到這鋪子裡頭的動靜出來察看。
這老叟年事已大,說話雖還利索,耳力卻不如何好。謝寧和裴星海扯著嗓子跟他說了幾句話,他才明白過來謝寧至此的企圖,拿出上半年的帳本塞給謝寧二人,又硬要給他們裝幾盒茶葉。
趁著兩人說話的工夫,謝寧便不著陳跡地打量了那徐複一眼,但見他頭上梳著高高的方髻,除了一根木簪並無他物,身上穿戴一套褐色杭綢的衣褲,明顯是一副奪目的買賣人打扮。
謝寧淺淺一笑,語氣淡淡聽不出親疏,“我進京已有一段光陰了。隻是前段時候事情太多,一時才顧不上家中財產,徐掌櫃勿要見怪。”
隻見他笑容滿麵的迎上前來,“二位客長,小店布匹物美價廉,不知二位想要買些甚麼?”
閣房並無鏡子,謝寧本身倒是看不見她眼下究竟是個甚麼模樣,不過身上穿戴硃紅衣裳,想也曉得好不到那裡去。眼不見心不煩,謝寧憑著感受清算了一下頭髮和衣襬,便排闥向外走去。
是故,裴叔能得此結論,並不奇特,謝寧並冇將此事放在心上,當然也不會以為本身換上這一身,真是如他話中所獎飾的那般誇大。
徐複麵色一變,聲音裡帶出幾分欣喜,眼底卻不見笑意,麵上堆砌的笑容又多了幾分,看著謝寧道:“原是謝蜜斯來了,瞧我,還差點拿蜜斯您當客人對待呢。不知蜜斯幾時進京,可曾在城中逛過?”
“好,”裴星海點了點頭,依她所言,帶著她出了酒樓,直奔茶葉鋪而去。
謝寧和裴星海費了很大的工夫,同心合力,才壓服對方將這些茶葉收歸去。對於茶葉,謝寧分不清甚麼好壞,也喝不出甚麼吵嘴。茶水在她這等不懂賞識之人的眼裡,也不過就是用來解渴之物。
若冇記錯,這家綢緞莊雖是侯府安排給她孃的陪嫁,一開端的名字倒是叫‘高記綢緞莊’,她娘嫁過來後,纔將這名字改了過來,也免得他們一家不在京中,卻有人誤以為他們家成心叨光,藉著侯府的權勢占便宜。
兩家離得這麼近,做起買賣來,謝記豈不是要虧損?
被他這麼定定地諦視著,謝寧是二丈摸不著腦筋,聲音迷惑地在此喚道:“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