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繁華_第一章 疾風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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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暖涉世不深,伏在視窗懵懵懂懂,“你問這乾甚麼?”

布夫人蹙眉看著她,“你尚在繈褓中時,我請高僧給你批過命,說你情路盤曲,慧極而傷。我內心忌諱,常常是半信半疑的,冇想到現在公然應在這上頭了。”垂垂哽咽,捂著嘴哭道,“我的兒,你才十五歲,頂了個命硬的名頭,今後幾十年如何過!”

布如蔭請夫人鄙人首落座,皺著眉頭說,“能有甚麼說法?我去時九郎已經入斂了,夏府高低亂成了一鍋粥,他家夫人和老太君哭得昏入夜地,夏侍郎見了我潦潦說了幾句話,就進內堂安慰老母去了。不幸九郎年青,隻要兩個總角外甥守著靈棚子,族裡都是長輩,披麻帶孝的一應是府裡下人。我給長明燈添了油,撚了三支香敬上,留在那邊也惹人諦視,就返來了。”

香儂側眼看她,安撫道,“再過些時候吧,逞一時之快,轉天又臥床不起,何必來!等牡丹花謝了再出門不遲。”

“暖兒,”布夫人愁入肝腸,淚水漣漣的感喟,“好閨女,母親曉得你內心苦,命裡定下的坎兒,冇體例可想。誰能推測九郎是如許福薄的人,叫我白操了那些心!你父親往夏府記念去了,我們且等著信兒。依我看夏侍郎和夫人是通情達理的人,總不忍心白看著你在他們夏家死守。隻要他們不來討人,我們便另有前程……”

布暖淡淡看著那些陪嫁,心和窗台上的露水一樣冰冷。她感覺前程茫茫,並冇有待嫁的高興。實在她就想出去散散,看看山花浪漫。

統統順風順水,卻彷彿和布暖無關,兩個家屬聯婚,不但單是為促進良緣。布暖隻見過夏家九郎兩麵,談不上喜好不喜好,不過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罷了。她曾經抗議過,但見效甚微,厥後放棄了。歸正遲早要嫁人,嫁誰都是一樣,所幸夏家九郎長得不丟臉,她還能姑息。

那少年手裡的摺扇搖得悠然得意,笑道,“你我有緣,既然蜜斯看重,小生鄙人,回稟了家父,明日就上門來向蜜斯提親。”

這是門登對的婚事,夏家九郎是中書侍郎的公子,溫文爾雅,幼年有為。夏家是知禮的人家,納彩、問名、納吉、納徵一樣不落。本年三月布暖及笄,夏家來請了期,婚期定下了,蒲月初八,上上大吉的好日子。

模糊想起之前的事,也是這月份,當時寒食才過,恰是踏青玩耍的好時節。武後當政,女性空前束縛,大街上絡繹的人群裡稠濁了那麼多的閨閣女子。彼時布暖十三歲,恰是活潑靈動的年紀。她神馳內裡的天下,轉頭瞥見牆上掛著美人鷂子,搬著杌子就去摘,一麵號召鋪衾的香儂,“把我的紗笠找來,和母親稟報一聲,我要出去放鷂子。”

玉爐還在哭泣,掏心掏肝的哭天抹淚,“這夏公子太缺德了,作死不挑個好日子!蜜斯啊,這是望門寡,你後半輩子可如何辦!”

布暖嚇了一跳,紅著臉啐,“狂生,登徒子!”

她轉到菱花鏡前抿頭,剛拿起篦子蘸了桂花油,樓梯上響起短促的腳步聲,玉爐氣喘籲籲跑出去,神采煞白,“蜜斯,不好了,夏公子……歿了!”

她要嫁人了!布家已經開端籌措嫁奩,布暖的內室裡擺了才做成的青廬和兩口大紅漆雕花箱子,一箱裝著胭脂口紅、犀牛角梳子篦子、攏頭盤鏡;一箱堆滿了玉器閨用物什,另有釵、釧、簪、環、玦、珮等頭麵。件件包著紅帛,案上端方擱著兩卷紅尺頭,防著還要往裡添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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