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鎮山熱淚縱橫，身子顫抖起來，“撲通”一聲跪到在地，抬頭看著顧因道：“老臣這一跪，跪的是先王，是高老城主與那八員大將，但老臣，上不愧於天，下不愧於地，即便殿下殺了老臣，老臣也還是一樣問心無愧！”

“你愧對於他們，我則愧對於蜀國十萬冤魂，但是如許？隻因我，死力主戰，死守益州，纔將滿蜀軍民置於了梁軍箭矢之下！男兒保家衛國，搏命殺敵，我做錯了嗎？明知不成為而為之，究竟是大丈夫之舉，還是不獨立量？”顧因滿臉蒼茫之色，哀慟萬分。

在蜀人看來，他叛變家國，開門迎敵，賣友求榮，無恥無格，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顧因。”我一顆心揪著疼，跑到他身邊，拽著他手：“你沉著一點，王城主不是這個意義。”

他大力擺脫，將我甩開，轉頭看向閔秋，一雙眼通紅，問道：“閔兄，他說得對嗎？我和父王錯了嗎？我們不該以死抗敵嗎？是我們害益州滿城冤魂嗎？”

王鎮山哽嚥著，看著顧因道：“殿下！賣國賣友、無恥卑鄙之徒，這些罵名我都不怕，我隻願這蜀國土地之上，多些人活下來！隻要少些荒漠橫屍，少些流浪失所，現在如許，我背上千古罪名又如何？”

“另有城中五萬百姓，老弱幼小！如果死戰，梁軍破城以後，又需求宣泄心頭之氣，益州那慘烈屠城，莫非還要再來一次嗎？”

自他帶領梁軍出征以來，戰無不堪，所向披靡，從無敗績，已成為梁國民氣中的一個神話。

但他如此做法，保全了八千將士性命，讓多少盼兒歸的孃親、盼郞還的女子不必再以淚度夜；又保全了城中五萬百姓，讓多少家庭免了支離破裂、流浪失所！

那王鎮山叩首蒲伏在地：“殿下，老臣並冇有說老臣對，我說的隻是無愧無悔，讓我重新來一遍，我仍然會這麼做。但是，我的心，何嘗不痛苦，高老城主對我恩重如山，當日我對他提此建議，他果斷回絕。厥後，見我們兵力比之梁軍，有天壤之彆，他便，他殺成仁了。”

顧因不再言語，也不轉頭，推開首頂洞蓋，躍身上去。

閔秋過來拍拍我的肩：“讓他沉著一會兒吧。”

痛！我隻覺胸口一涼，還未看清麵前人，那長劍已入體即出。

“他是他殺的？不是被梁軍刺殺？”顧因眼神一片蒼茫。

“如此，才與梁軍談妥前提。可老臣，常常想起蜀王與老城主，都如萬箭攢心呐！”

顧因一時冇了言語，劍尖顫抖得更加短長，臉上一陣白一陣青。

也不知到了甚麼時分，閔秋與三行已靠著牆壁打盹，王鎮山還是跪在顧因身前。

“王城主隻是出於考慮巴東一城的安危，纔出此下策。你不一樣，你是國主，若一國如此，天下隻會生靈塗炭，淪為殘暴之人的遊戲之所，你為何要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到本身頭上？”

顧因氣到手顫抖，劍尖微微顫抖，似隨時要刺向王鎮山咽喉，語氣卻更加冰冷，充滿鄙夷道：“似你這般賣國賣友之人，有何資格對天對地？”

“殿下！”王鎮山的聲音已經變得暗啞：“老臣早知殿下會來，特地常常出城到此，隻為擺脫那些衛兵，能與殿下一晤。本日能得一見，感激萬分，巴東雖暫屈於梁，但若他日湘軍西來，巴東，自會有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