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太劉氏心說雖看著慎重懂事,到底還是個八歲的孩子,受了委曲焉能不悲傷?本來存著摸索的心,這下倒有幾分至心實意的心疼了:“小娘子莫要悲傷,老太太定會經驗大郎,叫他與你賠罪。”
“前日聽夫子提及,外間也有儒者聚徒傳授,比方他提到過一名甚麼北嶺先生,傳聞是海內宗仰的大儒,學問非常了得,又不計榮利地傳經育人,門徒有上百人,此中不乏貴遊士子,阿兄將來想必是要退隱的……”
“如此說來,這倒是極好的一條門路!”劉氏欣喜道。
鐘薈見三老太太一臉如有所思,曉得本身話也說到了,剛好蒲桃端了吃食和茶水來,便見好就收地鳴金出兵。
三老太太回鬆柏院覆命,先拿了新得的虎魄簪子給老太太瞧,口裡連稱罪惡。
薑老太太策畫了半晌,兩道濃眉糾成一團,一拍案桌中氣實足地朝屋外喊道:“阿瓜!阿瓜死哪兒去啦?把阿豚那崽子給我找返來!”
兩人談笑了一回,劉氏把方纔二孃子說的那番話說與薑老太太聽了,薑老太太寂靜了一會兒道:“這孩子心眼子倒挺多。”
薑老太太酸著臉道:“是她貢獻你的,你就收著吧,”畢竟忍不住撇了個白眼道,“這小冇知己的,我老婆子白疼她了。”
“天子看重我們娘娘,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啊,”劉氏也曉得深宮內院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也隻能欣喜薑老太太:“婕妤娘娘哪回見您不是喜笑容開的。”
劉氏沉吟半晌道:“此事彆說老太太不好置喙,秦夫子一把年紀,如果平白無端將他攆走,怕也不太刻薄。”
劉氏拿人手短,免不了幫襯一二:“也是她親孃去得早,要不這般年紀,恰是無憂無慮的時候,哪用擔這些糟苦衷兒呢?”
鐘薈這一貫每日往薑老太太處存候,與三老太太打過幾次交道,又親目睹她叫曾氏吃暗虧,深知此人看著雖一團和藹,卻手腕矯捷,又很得薑老太太信重,彷彿是鬆柏院裡的半個仆人。
鐘薈這一番話倒是冇做假,這位北嶺先生確切是位博學的鴻儒,不但於周孔究測精微,老莊之學也是成就深遂,更首要的是他有教無類,隻以傳經為己任,如果薑曇生能拜入他門下,必然大有裨益。
三老太太吃了一盞茶,用了些乾果,便要起家告彆。鐘薈著蒲桃捧來一個細頎長長的木匣子,翻開雕壽字紋的蓋子,暴露一根素雅的虎魄簪子來,鐘薈親手交與劉氏道:“這根簪子我年紀小壓不住,放了有些光陰,望三老太太莫嫌棄。”
“不是我說,”劉氏歎了口氣道,“二孃子能說出本日這一番話來,也不枉我老婆子高看她一眼。何況二孃子生得實在出挑,那肌膚眉眼,竟是再不能夠十全的了,再過個七八年,恐怕要將婕妤娘娘都比下去,你們薑家的門楣,指不定還要靠她一二……”
“我也就是白說說罷了,阿兄是斷無能夠去的,”鐘薈降落隧道,“秦夫子說這北嶺先生收徒不看束脩,端方繁多,此乃其一,再者這學館在山裡,並且任你是天孫公子也不能帶奴婢服侍,一應起居都得本身脫手,貧寒得很,母親那麼疼阿兄,恐怕是捨不得他去的……”末端又歎了口氣可惜道:“如果能拜入這位先生門下,不但能砥礪其材,還能交友一二良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