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看著婢子為鏡中的本身經心描眉，一邊自嘲，女子盛妝卻一定是為了心悅之人。一個兒子還是少了些。

“二郎？”薑景仁一臉蒼茫，“不是在西北麼？”

曾氏從速起家接過兒子，抱在懷裡一邊搖擺一邊輕聲細語地哄著，不過半晌哭聲便漸輕了。這孩子也怪，平日與乳母在一起的時候多，卻隻與曾氏親，夜哭隻要親孃能哄得住。

曾氏打量著妝鏡中的容顏，微微側過甚，鏡中便不見那駭人的胎記，隻餘一張嬌媚的臉龐，可惜鸞鏡紅顏未換，新人卻已成了舊人。

x嬤嬤撫了撫八郎的繈褓道：“看我們八郎生很多都雅，長大定是個玉樹臨風的小郎君。阿耶阿孃甚麼時候給八郎生幾個弟弟mm纔好呢。”

不過薑大郎毫無所覺，他壓根兒冇看燈下嫡妻那經心形貌的眉眼，飄忽的目光從她臉上敏捷掠過，自顧自地往屋裡走：“嗯，這些日子家裡辛苦你了。”

曾氏一驚，倉猝將手抽出來，自知失態，低頭低聲嗔道：“叫下人們看了像甚麼話。”

曾氏抬起臉，深深地看了邱嬤嬤一眼道：“嬤嬤，我嫌他臟。”

薑景仁內心顧慮著溫香軟玉的鰻四娘，恨不能兩肋生出雙翼飛迴歸化裡，不過還是屈就在了老太太黃金豹頭杖的淫威下，老誠懇實留在鬆柏院用晚餐。

薑景仁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一起漸漸踱著，越靠近快意院越磨蹭，鞋底彷彿和那段石板路害了相思病，不管如何都不肯意分離。

“你這儘管生不管養的崽子闖的禍！”薑老太太握著杖頭往地磚上用力敲了兩下，恨聲道，“當初我就說不該讓那小娼婦把孩子生下來，你們一個個不聽，眼下生了，好了，一放手不管他死活，那孩子也不知宿世造了甚麼業障，攤上你們這些個耶孃！”

“哦，”這麼多年的決計冷視下，薑景仁幾近忘了有這麼個兒子，聽老母乍然提起幾近有種彷彿隔世的錯覺，“他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