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請慎言,天氣不早了,還請早些回府,免得令尊令堂擔憂。”衛玨說完回身便要走。
她不走鐘薈和衛琇也不敢輕舉妄動,隻得等她暢快淋漓地哭完拜彆,才巴著石頭站起家來伸展四肢。兩人蹲了好久,都是腰痠腿麻,鐘薈一瘸一拐地走出林子,將那被十三娘一腳踩扁的蟈蟈兒拾了起來,坐在道旁一塊石頭上,取出那條掠過涕淚又捂過衛琇嘴的帕子,細細將上麵沾的灰塵擦去。
“多謝衛公子。”鐘薈一笑暴露顆虎牙,她笑起來嘴有些歪,但並不丟臉,還讓衛琇有種莫名的熟諳感。
“衛玨!”鐘芊的聲音顫抖起來,“你就如此嫌惡我麼?阿姊她底子偶然於你,你莫非要念她一輩子麼?”她一邊說一邊從中衣領子中扯出一條五彩絲繩,繩上懸著個銀色的物件,在落日中閃著微光。
不過這倒怨不得她堂妹,全怪她疼在內心,麵上還要故作風雅,看起來可不就是隨隨便便將那物件與了人麼?
衛六郎聽了鐘十三孃的話,腳步一滯,身形顫了顫,也不知是怒還是悲,畢竟冇說甚麼,也冇轉頭。
衛琇臉一紅,訕訕道:“也不是……行的行的,你且彆打攪我。”說著從中間樹叢裡找了根細細的枝條,也不問問蟲子的定見,就從尾端收線的小圈中捅了出來,笨手笨腳把踩癟的肚腹往外挑。
鐘薈氣得肝疼,這死丫頭纔是隻冇心冇肺的白眼狼,縱使當時不曉得那隻蟈蟈兒是衛玨親手做的,她送出去時也心疼得像剁掉一隻手,厥後猜到了不也冇找她要返來麼?
“我甘願死的是我!”鐘十三娘望著衛玨的背影發狠道,“我甘願和阿姊換一換,我甘願病的是我,死的也是我,能叫你念一輩子,死又有甚麼?”
鐘薈已經習覺得常,偶爾還感覺有個堂妹鬨鬨小脾機能為她安靜無波的日子平增些許興趣。
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身邊的小娘子,見她耷拉著臉,眼睛亮得瘮人,也不知在想甚麼。衛琇杞人憂六合操起閒心來,也不曉得這麼小的孩子聽了這些要死要活的癡話會不會當真,就此有樣學樣誤入歧途可就不妙了。
“誰奇怪你們的定情信物!”十三娘恨恨地將那隻蟈蟈兒往衛六郎身上一擲,那蟈蟈在他身上彈了下又落到地上,鐘芊還不解氣,又上前踩了一腳,負氣道,“你放心,你既偶然,我也不會膠葛於你,歸去我就求阿耶阿孃將婚事作罷!”
衛十一郎聽到此處很有些不解,心道,她這麼說到底是想嫁還是不想嫁啊?
鐘薈忍不住收回“嘶”的一聲痛呼,活似本身的腿叫人扯了下來。方纔還千恩萬謝,立時換了副嘴臉,擰著眉頭,斜睨著他道:“你到底行不可啊?”
她這做阿姊的真恨不得從石頭背後走出去,擰一擰這口無遮攔的死丫頭的耳朵,再給她兩個大耳刮子將她打醒。
通往這禪房的門路隻要這一條,衛玨天然仍向來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