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裹蒸用著不錯,你去小廚房瞧瞧可另有,撒些香藥、鬆子和胡桃仁,”鐘薈一邊策畫一邊叮嚀道,“再揀新奇的果子取幾樣來,不拘哪種,隻不要窖裡的,等等另有,溫一碗酪漿,多放些石蜜,記得用銀碗裝。”
她是吃了甚麼十全大補藥?曾氏邇來每次見到二孃子都從心底裡湧出不安來,百年的人蔘當然不能叫人脫胎換骨,那麼戔戔一個奴婢便能夠嗎?
“……”
“那就多謝三mm了。”鐘薈學那些酸儒假模假式地作了個揖,倒把在場的人都逗笑了。
若不是城府突飛大進,便是在憋壞,鐘薈有了這個動機,一發感覺繼母身上有幾分紅竹在胸的氣定神閒。
常常提起衛家七娘子,鐘薈就要平空生出多少既生瑜何生亮的嗟歎。
也不知此生是否另有機遇晤著亦敵亦友了一輩子的衛七——說是一輩子,這一輩籽實在不算長,且於她是一輩子,於衛七卻隻是個開端罷了。
三娘子被她捧得極其舒坦含蓄,忍不住有些憐憫她,但是又鄙夷地想,笨得連句話都說倒黴索,能學出甚麼花來,便落得風雅一次賣她個虛情麵。
“衛七娘已將施、孟、梁丘諸學都通了,你連經文尚且讀得磕磕絆絆……”
“阿姊,你真要返來與我一道讀書?平素你不是最討厭讀書做學問麼?”三娘子緊蹙眉頭,繃出老學究般的端莊來,鐘薈不由越俎代庖地憂心她小小年紀生出皺紋來。
“還是我去吧,”蒲桃正掀簾子從廳事裡走出來,把胳膊上搭著的鹿皮遞給阿杏,笑著道,“把這鋪上,竹簟寒涼,莫將娘子凍著了。”
曾氏壓下心中的重重疑慮,謹慎翼翼地將目光裡的一絲凜冽收斂得一乾二淨,對二孃子道:“你一心好學,阿孃自是歡暢還來不及,不過是擔憂你的身子,你須得與阿孃在此包管,如果疲累切不成強撐,不然阿孃必不依的。”
蒲桃去了未幾時,便提了個五層的食盒返來。
潁川荀氏於此一道最為精專,一日萬錢,食必儘四方珍奇,府上有個吳地來的廚子,做的鱸魚蓴菜羹可謂一絕,以鐘薈宿世的胃口都覺甘美非常。
上輩子的鐘十一娘冇好好享用過閒暇工夫,凡是不是病得下不來床,就要死撐著爬起來揮毫潑墨,鼓琴讀書,倒不是她有不時候刻砥礪揣摩本身的憬悟,實在是因了和衛七娘較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