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伏貼，走出內殿，見到身著太子冕服的姬央，正微微含笑，向她走來。

在內殿，姬央又將東宮諸事細細分辯給她聽。顧嘉夢對宮裡本就不陌生。有些話，他隻略微提點一下，她就刹時明白過來。

太後這才暴露了笑容：“你剛進宮，必定不熟諳。有人幫襯著，會輕鬆很多。你也不必伸謝，早些給哀家生了曾孫，纔是正理。”

他對姬央的感受一貫奧妙，對顧嘉夢則更是感覺一言難儘。細細打量了她兩眼，見她身穿翟衣，約莫是要麵聖，隻淺淺敷了一些胭脂，美則美矣，卻總讓他想起閒雲道長的話來。

姬央隻含笑望著她，時不時開口說上一兩句。末端，才道：“太子妃亦是東宮之主，爾等要經心極力，切不成怠慢半分。”

顧嘉夢點頭，她曉得的。他們婚事能成，可離不開這個慈愛的老太太。

“殿下……”顧嘉夢起先還在淺笑，待聽得最後一句，麵色由紅轉白，繼而規複如常。她反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不管如何，我與殿下共進退就是了。”

顧嘉夢換了一身衣裳，大紅的衣裙，髮髻持重，明豔驚人。她款步走向姬央，盈盈見禮：“殿下。”

顧嘉夢趕緊推讓，口稱不敢。

“好女人，你……”

天子比影象中要精力很多。

顧嘉夢不是第一次見天子，不管是夢裡，還是她做遊魂時，她對天子都不陌生。但是本日一見天子，她不由得怔住了。

顧嘉夢紅了臉，羞不能抑。

……

有宮女魚貫而入，打頭的倒是一身淺綠宮裝的小七。她先施禮，繼而笑容滿麵，眨了眨眼，“太子妃醒了？”

東宮大婚，太子與太子妃皆有犒賞。少時，宮女內監得了犒賞之物後退下。

姬央執了她手，溫聲說道：“有些話本該昨夜就說的。”他笑了一笑：“隻是當時你太累了。也罷，孤與你既成伉儷，此後自是一體。你放心，你的阿誰夢不過是夢，孤定然不會教你夢中的事情重現。”

她擁被而起，身材的不適教她想起昨夜的畫麵，不由得紅了臉。她靜了靜，大聲咳了一下。

世人趕緊稱是。

姬央歎了口氣，將她攬入懷中，好久以後，才道：“孤記下了。”

但是信王府卻遞來動靜，說是王妃本日查出有孕，信王正歡天喜地在府裡陪王妃呢。這晚宴，怕是不能來了。

太後等候這一日，已經等了好久了。

天子看看姬央，再看看顧嘉夢，半晌方命王公公宣了犒賞之物，口中誇兩句佳兒佳婦，叮嚀他們今後要伉儷一心之類的。

太後悄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哀家身邊另有些人，算是有點本領的。跟在白叟家身邊，不免屈才。給了太子妃可好？”

太後用心板了臉：“太子妃莫不是未曾聽過‘父老賜，不敢辭’？”

顧嘉夢點頭。

顧嘉夢飛了他一眼，心說也不知羞。你極力，你能生，你倒是生啊。

顧嘉夢見到她，略心安了些，點一點頭：“殿下呢？”話一出口，略感羞怯，微微偏過了頭。

用畢棗栗膏，太子和太子妃這才前去拜見天子。

信王妃進府已經數年，終究有了喜信。皇室添丁，總歸是功德。天子想了一下，又道：“去處太後報喜吧。太後每天唸叨著曾孫，這下曾孫來了。”

姬央的生母先皇後費氏早逝，宮中後位懸空。故此，他們要拜見的也隻天子和太後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