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就吃了一肚子氣，顧衡聞到羊肉香味才感覺肚餓，在顧容安的熱忱保舉下喝了一碗撒著芫荽的胡椒羊肉湯，頓覺肚中暖暖，皺起的眉頭不自發散了，神采和緩很多。

嘖嘖，阿婆越來越短長了，這麼貴的花，說挖就挖。顧容安滿心佩服，歡暢地喊了一聲，“阿婆！”

“不可，撓破了會留麻子的，”陸氏也心疼，可顧大郎長得是帶水泡的癬子，撓破了輕易腐敗，“我再給你塗一層薄荷膏。”

泰和殿的動靜滯後些，顧大郎還不曉得柳夫人的事，拚著被父親狐疑他喜好父親的愛妾，也要把存疑之處說出來，“說來有些奇特，昨晚兒子返來在牡丹閣趕上了柳夫人身邊的紅袖，非要纏著兒子，說是柳夫人邀兒子一會。”

滾出閣房，顧容安一頭撞上了來看望兒子的顧衡。

朱氏聽出來顧衡的不悅，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境地，隻能將錯就錯，“王爺，柳氏失貞，便送去青雲觀靜修吧。”

不能抓癢，塗個薄荷膏也勉強，顧大郎點點頭，激烈要求，“那你多塗點啊。”

“妹夫到底想如何措置柳夫人，”朱魁隻體貼阿誰嬌滴滴的大美人的歸屬，昨早晨真是一頓美餐，就連阿誰小點心也不錯。

朱氏一噎，不敢再說甚麼，捏著帕子，看顧衡大步出了長春殿。她才一下子泄了氣，方纔還挺得直直的腰桿塌下來，怠倦地用手捏著眉心。一步錯步步錯，冇拉攏成顧大郎，就連王爺也與她更加離心了。

“泰和殿明天做了羊肉胡餅，可香了，我給阿婆送些來。”顧容安細心看著腳下，免得踩了泥疙瘩。

“對對，多塗點薄荷膏，”顧容安是深有體味，她傷口結痂將近掉落的那些天，也是好癢，要不是阿孃看著，她必定忍不住上手撓。

“隻是癢，等這些癬子消下去就好了。”顧大郎趕緊表示陸氏幫他穿衣裳，阿耶定然是嫌棄他儀容不整了。

她內心暗恨, 真是個成事不敷敗露不足的東西, 明顯算計好了, 酒中下藥，讓顧大郎汙了柳夫人。如此一箭雙鵰，既可除了柳夫人，又可讓王爺厭了顧大郎，她再把顧昭暉要過來養。哪知冒出個朱魁，打亂了她的打算。

朱氏藏在袖子裡的手緊握著，一開口就有點顫，“還請王爺寬恕二兄。”

顧容安曉得大人們要說閒事了，曉得他們不會給小孩子聽，脆聲道，“我給阿婆也送些胡餅去。”阿婆住得遠，還不曉得阿耶病了呢。她先疇昔陪著阿婆，免得阿婆接到動靜胡亂焦急。

倆個難父難女心有慼慼焉地對視一眼，齊齊望著陸氏，一樣敞亮的兩雙眼睛裡透暴露多多塗薄荷膏的巴望。

“阿孃在給阿耶塗藥呢，就把我趕出來了，”顧容安笑得天真天真，牽著顧衡的衣角，“祖父不要擔憂，阿耶已經好多了，就是癢得很，不像昨晚，還說胡話呢，可把阿孃我倆嚇壞了。”

朱氏乾笑一聲，“昭暉還小，我先照看著。”

“賤妾明白，”柳夫人含著淚，和順地在侍女的攙扶下起家。她看著顧衡往泰和殿的方向去了。

啥？曹氏傻掉了。

曹氏拎著裙子，這邊批示人家挖得整齊些，那邊讓彆人挖深點，也是忙得不成開交。

顧衡抬眼想看一看福分深厚的兒子，刹時又被兒子癬子深厚的臉給嚇退了慈父心。

他昂首看看，見父親垂著眼神采不明，忙道，“想來柳夫人是不會如此的，必是阿誰侍女藉著柳夫人的名頭行事。”顧大郎念著柳夫人是三弟生母，說話留了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