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聽出來顧衡的不悅，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境地，隻能將錯就錯，“王爺，柳氏失貞，便送去青雲觀靜修吧。”

果然是女兒最知心。三個大人不約而同想到。

“阿孃在給阿耶塗藥呢，就把我趕出來了，”顧容安笑得天真天真，牽著顧衡的衣角，“祖父不要擔憂，阿耶已經好多了，就是癢得很，不像昨晚，還說胡話呢，可把阿孃我倆嚇壞了。”

顧衡吃了兩個餅又喝了一碗熱湯，額頭見汗，身上卻舒坦了。

這麼嚴峻？冇有發過癬子，顧衡不曉得癬子竟會令人昏倒，隨口哄了顧容安兩句，吃緊出來閣房看顧大郎。

她內心暗恨, 真是個成事不敷敗露不足的東西, 明顯算計好了, 酒中下藥，讓顧大郎汙了柳夫人。如此一箭雙鵰，既可除了柳夫人，又可讓王爺厭了顧大郎，她再把顧昭暉要過來養。哪知冒出個朱魁，打亂了她的打算。

見過柳夫人，顧衡身上的氣勢彷彿消逝了些，步子變得安穩。可李順低著頭更加不敢看王爺神采，東鄉公驕橫不是一日兩日了，此次竟然把三郎君的生母給玷辱了，的確是在王爺臉上扇了一巴掌。

“回王爺，大郎是喝了長春殿的酒，”陸氏語氣安穩，“昨晚大郎返來時身上滾燙，汗出如漿，本覺得是醉酒，哪知到了半夜，就出癬子了。”

“我去看大郎，”顧衡起家，臨時擱置了柳夫人的事。

聽到阿婆喜滋滋的補助家用，顧容安識相地閉上了嘴，她就不要奉告阿婆那些花兒到底有多貴了把，種十年的菜一定能買一株金縷玉帶啊。

朱氏聽他都這個時候了還隻念著女色，已是有力勸說，恨恨道，“你遲早得死在女人肚皮上！”

“大郎可好些了？”顧衡揹著身問。

顧容安穿戴一條百蝶穿花的紅裙子，頭戴金玫瑰髮圈，像一隻花胡蝶一樣翩翩圍著顧衡轉，“祖父你嚐嚐，這個羊肉胡餅可好吃了，配著熱湯吃最好！”

確切是有人因碰不得某些東西犯癬症的，聽著這就是一場因為吃錯東西引發的虛驚。

起床就吃了一肚子氣，顧衡聞到羊肉香味才感覺肚餓，在顧容安的熱忱保舉下喝了一碗撒著芫荽的胡椒羊肉湯，頓覺肚中暖暖，皺起的眉頭不自發散了，神采和緩很多。

祖孫倆歡聲笑語，新來的掌事媽媽姚媽媽也一臉喜氣，“夫人，王爺方纔傳話，讓我們清算一間屋子，今後三郎君就由您教養了！”

顧衡站住了。

朱氏乾笑一聲，“昭暉還小，我先照看著。”

現烤出爐的羊肉胡餅長得金黃焦脆，香飄十裡，顧大郎想起羊肉胡餅酥脆掉渣的麪皮，咬一口哢嚓響，內裡的羊肉肥而不膩，椒香四溢，真是無上的甘旨。不由嚥了咽口水，叫陸氏狠狠瞪了一眼。

哎喲，想吃肉又不敢吃多的安安不幸兮兮的，皺巴巴的小臉太惹人疼，曹氏不由把顧容安摟在懷裡一陣揉搓。

“我曉得，你先歸去好生養著，”顧衡背動手道。柳夫人樂籍出身，跟了他的時候就已經不是處子了，對於純潔顧衡到不如何看重，他憤怒的是朱魁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大抵在朱家人眼中，他永久是攀附了貴女的鄉間小子。

顧衡一出去就看到了大兒子那一身紅，定睛一看竟然是渾身滿背的藐小紅點子。頓時感覺頭昏目炫，汗毛直立冒盜汗，趕緊回身不敢再看兒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