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又是嘿嘿一笑:“此事不難,黿頭艦三百艘,日夜更替,十萬雄師,三日便可渡完。”
溫帝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棧道陳倉合二為一,說得朕也非常動心,倒有些盼得你家公主能早登禦座了。可她倒不怕朕拿了這艦船又載了兵甲打過瀚江來麼?”
門外的寺人聽聞叫喊忙進了屋,應道:“老奴在。”
溫帝心下一凜,拿起信細細打量了一遍,大聲喊道:“李公公?”
不過李公公是經了事兒的宮中白叟,未幾問一句,隻旁敲側擊地笑問:“聖上這是要把這吉祥之兆親身奉告先帝爺呀?”
“恰是此意。”
女童應道:“明皇陛下洞察秋毫,且向來行事謹慎。公主說了,隻要棧道陳倉合二為一,方可明修暗渡,瞞天過海。以是這三百艘艦船用作商船也並非虛言,待陛下助公主成事以後,她會將此中的一半艦船贈送蒼梧國,真正做到互通有無,兩下裨益。”
她悄悄拍了拍溫帝攙著她的手,歎了口氣回道:“你這一聲姨母,老身竟感覺彷彿隔世……倘若姐姐還在……”正要老淚落下,瞧著四下皆是一群宮女婢衛,自發失禮,回身對溫帝身邊的李公公改口道:“老身瞧著聖上有些清減,但是剋日夜裡悶熱,睡不結壯?”
不料溫帝見了李公公,迎頭就是一句:“替朕換衣,朕要去趟榕慶宮。”
女童仍然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公主從三年前就已嚮明皇陛下進言,瀚江之西並非隻要蒼梧一國,單以鄰邦小國及屬國論,便有十四國之多。這些邦國雖小,然物產豐美,彆具一格,且合在一起,數量可觀,隻是苦於運不過瀚江。若能廣造钜艦以做商用,再在兩岸互建商館商店,互通有無,定能彙通天下,珠和璧美。明皇陛下聽聞後非常附和,毫無狐疑。”
溫帝冷哼一聲,道:“隻是作為前提,朕需遣十萬雄師到太液城,助她即位是麼?”
朱芷淩,這幾年你隻道我是你的一枚棋子。此次我當讓你曉得,誰纔是棋手。
明顯黎太君也未曾推測會在此處碰到溫帝,但畢竟是見過世麵的白叟,一見溫帝立於宮前,手中的仙鶴盤雲杖敲在地上也未曾有半晌的遊移。她徑直走到溫帝麵前,緩緩躬下身子,口稱:
唸到此處,很有些遊移,問道:“可十萬雄師要渡瀚江,談何輕易?”
李公公見溫帝臉上陰晴不定,非常靈巧,立即收起了先前滿臉的喜氣,斂息低聲應道:“老奴遵旨。”便回身疾步退了出去。
溫帝似是並不在乎,喃喃自語道:“計是好計……隻是,她肯定情意已決?”
溫帝拿起信,低聲唸了起來:“……待機會成熟,請貴國慕雲佐太師率蒼梧之精兵,入太液以襄大計……”
溫帝拆開信封,細細將信上所寫看了一遍。又深思了一會兒,俄然開口說道:“信使尚在?”
溫帝聞言怔了一下,隨即誇獎道:“你倒是機警,很曉得朕的心機。是了,朕籌算親身跟先皇說說這吉祥之兆。”
“是,公主說了,隻需按此計行事,她必能助陛下撤除慕雲佐,以絕後患。”女童的聲音毫無遊移。
女童應了一聲,便再無聲氣,不知何時已是去了。溫帝將那封信投入炒茶用的小火爐內,又坐了半晌,兀自笑了起來。
“朕方纔采茶有些乏了,想在這裡稍做安息,你去茶圃外守著,任何人等不得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