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眼拙了，”張若水眯著狹長的雙目，“女人當真是愛花之人。”

申時婢女來過園子裡一次，想喚褚疏去往朝霞廳進哺食，冇尋到她人，連影子都冇見著。直到酉時，褚疏有些餓了，才從園子回宅院。

“不過是種子罷了，能不能抽芽都難說，”張若水似是不大高興褚疏這個反應，撫著長鬚，“何況，‘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覺得好也！’”

“女人，辰時了。”婢女來喚褚疏，已經是食時，張若水已在春曉室等著褚疏。

“居士培這株二喬花了多少年心血啊？”褚疏輕捧起二喬的葉子，這頭緒，這綠意，將養花護花人的情意暴露無遺。

張若水停下腳步，斜睨著褚疏，半晌才道，“明日罷。”

“張叔啊，”褚疏嚥下一塊糕點，似是用牡丹做的，“居士此時得空嗎？”

一盞茶的工夫，褚疏換了身衣裳，又將墨發繫好，隨婢女到了張若水在的銅雀亭。亭內正中擺著一盆牡丹，一枝二花且色異，燭光下，輕風緩緩，花枝搖擺，彷彿兩位美人起舞，褚疏不由脫口而出，“銅雀春深鎖二喬。”

剛近辰時，褚疏便出了她那寢室，躍上了房簷。昨晚到這丹莊，是近亥時，她並未細心看清，現在晨光熹微，她也將這莊院看了個明白。

隨那婢女到了春曉室，張若水已經動了筷子，褚疏作揖後退席，一邊喝著湯一邊揣摩著這春曉室，她記得本來有品牡丹名叫古城春曉，初開為粉紫色，盛期則變成粉紅色，與古城同春花性類似，開量大，此兩品皆是極成心機的牡丹，也不曉得這室名是不是取這花。

“阿疏自遠方來此，”張若水正色道，“此心，當報。”

男人笑著點頭，領著褚疏到了廚房。

“主子等著您呢。”張有給褚疏倒了杯茶，恐她就這般去見張若水，提示道，“女人還是洗漱潔淨再去見主子罷。”

褚疏縱身到婢女後，嚇了婢女一跳，撫著胸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小人未報姓名嗎？”男人拍了拍腦門，躬下身子，“小人叫張有。”

褚疏悄悄翻了個白眼。她就曉得許漢冇甚好話講，她再冇端方也曉得同祖輩該如何說話，輪著他做好人，不可，這賬得記上。

“我有些餓了，”褚疏咧著嘴樂著，摸了摸小腹，“另有甚麼剩的吃食嗎？”

“可居士，我不是來求牡丹的，”褚疏雙眸映著燭光，灼灼閃動，“我先前講過了的，我是來請教的，”

褚疏發笑，“我可並未與居士‘木瓜’。”

“花期已顛末端，”張若水落下筷子，接過婢女遞上的巾帕擦了嘴，“冇甚都雅了。”

“說阿疏來了便有人同老夫多說說話了，”張若水統統所思，“不過也叫老夫多擔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