睥睨天下1_第九章:血濺淚(中)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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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此時手已吊脫了臼,渾身鞭痕,痛得無以複加。迷藥的藥力也更加微弱,腹痛難當,頭暈目炫。閆是舉的嘲笑和刑官的呼喝變得恍惚不清,麵前人影都變幻成怪相,但他不肯向閆是舉低頭,隻是緊抿了雙唇,抵死不語。

閆是舉做個手勢,那兩名掌棍刑官精力百倍,又是劈劈啪啪朝那臀上打了百餘棒,隻打得皮開肉綻,血染刑具,但細雨硬是忍住屈辱,一聲不響。

“混賬,這就用九尾鞭服侍你!”

就在此時,突聽門外世人齊呼:“吾皇萬歲!”屋內世人也趕緊跪倒迎駕。

閆是舉不待他說完,已氣得伸手一個掌摑,打得細雨俊臉側在一邊,嘴角已掛了血痕。細雨目光輕視,還是嘲笑不語。

不一刻,天子朱見深徐行走進刑室。

大檔頭尚銘見下屬動了真氣,這般脫手,必是要了那人道命,趕快上前勸止:“提督停止,他是萬貴妃身邊紅人,殺不得啊!”

那刑官在細雨身前站定,憋足了力量,長鞭吼怒,狠狠抽在細雨身上。

“淑妃之死怎見得便是此人所為?”

細雨先前被閆是舉點了身上大穴,現在血脈不通,冇法運起內力護身,他皮膚本就極薄,如何耐得住如許的重刑,幾棍下去,臀上已是先腫後破,血染白衣。但他咬緊牙關,並不哼出一聲。

細雨深知東廠酷刑之厲,現在了無生趣。恍惚地想到淑妃托孤之言,心中苦笑,本身一個廢人,如何儘得了孃舅的職責,管得了皇太子之事?再說雨家毀滅已久,又與本身何乾……毒蛇似的鞭子啃噬著滿身,疼痛也垂垂離體遠去,有力地低垂著頭,任憑鮮血順著濕透的軀體在腳下滴滴跌落。

細雨悄悄抬頭,斜眼打量了閆是舉半晌,竟暴露一個淒迷含笑,語持久計遲緩,“相談好久,天然是為了稟明東廠諸人何其無能,不會辦案,卻隻用下三濫手腕逼供……”

閆是舉心中惱火,按機括重新立起刑架,部下人端過一隻瓷碗,閆是舉單手捏住細雨雙頰,把碗中藥湯直灌入他口中,反掌一拍胸口,細雨一嗆,藥湯全數滾落下肚。不消半晌,便覺腹中劇痛,腦筋竟然恍忽起來,眼神也垂垂渙散,曉得是東廠逼供犯人公用的迷藥,服了便讓人意誌減退,加上腹中疼痛,用刑更無抵擋之力。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盆冰水兜頭而降,細雨恍惚醒轉,隻感覺滿身血液似已流儘,徹骨酷寒,耳聽閆是舉咬牙切齒地說:“你到底招是不招?”

那刑官卻不敢顧恤,見廠公一臉恨意,隻得揮手又是數鞭,那九尾蛇信很快便將細雨一身白衣撕得千瘡百孔,鮮血四濺,憑地驚心。

細雨隻感覺一陣翻江倒海的疼痛,腹中鮮血上湧,不待喘氣,又捱了一拳,隻聽嘎啦一聲,肋骨已被生生打斷。

閆是舉看他如此倔強,心中更氣,喝停刑官,陰笑道:“原念在同僚份上,給你留幾分顏麵,不想你這小娘皮如此頑抗,倒是本督藐視了你”,轉頭對身後幾個檔頭道:“宮內傳聞細雨公公邊幅姣美,身材極美,本日莫不如讓我們東廠鑒識一番,看他究竟有何好處,竟能爬上貴妃繡床!”

朱見深自從進門目光就鎖定在大梁吊頸著的身軀。這室內本來血腥至極,但這吊著的人一襲烏黑長衣濕透,緊裹著身材顯出清臒的表麵,白淨的肌膚上朱痕遍及,菱角似的唇瓣染血豔紅,竟是冇由來地生出七分不幸,三分鮮豔。昭德宮的細雨?想起那日他在禦花圃的扁帶上露了一手好工夫,身姿柔嫩,手腳矯捷,頗具少年的靈動之氣,哪想時隔幾日,竟已被吊打得奄奄一息。之前在萬妃處也常常見他,隻是這孩子總端方地低著頭,除了對那官帽下衣領間暴露的一段烏黑頸子印象頗深,卻第一次重視到他竟生得這般風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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