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家父家母不讓我出門，每次聞到巷子裡傳來的酒釀圓子香味，便要大哭大鬨好久。姑姑看我不幸，親手煮了它給我吃，我現在還記得那香噴噴的酒釀圓子，雖不是絕世甘旨，卻實足令人打動。”

“毓郡夫人，此趟過來，我隻是想看看姑姑，勸她多吃點東西，毫不是來帶人的。”季芸言辭誠心，又編了個動聽的故事，如果景顏持續推讓，就有些不近情麵了，更何況，身邊另有位楚纓蔓蜜斯，她的存在，絕非是“過來坐坐”這麼簡樸。

“芸妃娘娘有所不知，夫人不得見光，一見光就大喊小叫，在屋子裡來回奔馳，說甚麼有人要來索命，不得已，奴婢們才把屋子的窗戶都釘上，隻能等夫人睡著了，再開門通風。”

一旁的春花點了點頭，隨即輕手重腳地走上前，拍了拍季氏的肩膀：“夫人，夫人醒醒，夫……”

重華苑門口的丫頭早就獲得了動靜，翻開院子大門恭敬地驅逐著。

“姑姑，芸兒先歸去了，下次再來看您。”季芸站起家，清算好碗筷，不急不緩地走到重華苑門口，轉頭望著神采莫辨的景顏，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二皇子妃的情意，實在叫人打動，初晴，去重華苑籌辦一下，我和二皇子妃另有楚蜜斯一會兒就到。”

“都說各自有各自的命，姑姑如此，也是命數，芸兒隻但願姑姑能夠舒舒暢服地走完這平生……”

季芸縱使有內心籌辦，也難掩眼中的討厭之色，見到景顏轉頭過來，當即用袖口擋住眼睛，粉飾道：“這屋子也太氣悶了。”

為了不讓她亂跑，屋子裡的窗子都用木板給釘上了，除了每天定點定時的開門通風，其他時候一概關著，日子久了，不但憋悶的很，另有了諸多異味。

聽到這話，景顏麵色驀地一變，幾近就衝要上前去，她死死地盯著季氏的麵龐，卻看到她隻是不斷地墮淚，一句話也不說，冷靜地吃著那酒釀圓子。

景顏俄然感覺季芸的這段話有些奇特，心中升騰起一種非常的情感，一時卻又冇法把統統的事情聯絡起來。

隻見季芸從丫頭手裡端出那碗酒釀圓子，用勺子舀了舀，和順地說道：“姑姑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做酒釀圓子給我吃，現在，芸兒也會做了。”

春花伏地跪下，泣聲道：“大少夫人，太醫來看過都說迴天乏術，這是芥蒂，夫民氣中鬱結，甚麼珍奇藥材都灌下去了，底子不生結果，奴婢不想讓大少夫人悲傷，隻能儘量讓夫人安穩歇息。”

府裡獨一能過來看季氏的兩人都關在屋子裡，老爺王廣和更是嫌棄至極，想起那口血淋淋的牙，唯恐避之不及，加上楊姨娘待產，因而常常不在府中，如何還會去管季氏的死活呢。

終究走到了重華苑的最內裡，初晴和白梨將門翻開，秋月春花隨即出門驅逐，再將那三重厚重的簾幕層層拉開再放下，走進閣房，彷彿是另一個暗淡的天下。

“這是功德，不準哭。”秋月當即提示她。

“姑姑，這位是楚蜜斯，您還記得嗎，她小時候也曾去我們家玩過呢。”

“那裡的話，二皇子妃真是多慮了，楚蜜斯過來實在是讓舍間蓬蓽生輝。”景顏心中嘲笑，你人都已經帶過來了，還要說如許的話，實在是冠冕堂皇。

秋月春花連同屋子裡的丫頭們頓時跪了一地，連聲告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