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偃與謝允入宮當值,謝令也在國子監, 謝家主事之人, 天然是盧氏。
如許熱的氣候,他的手指竟然是冷的,或許是因為這原因,他更加捨不得放開她溫熱的手:“我不是成心瞞你的,撤除身份,我半句謊話都未曾對你講過,枝枝……”
顧景陽將門推開,日光順勢照入,映亮了她的麵龐,更見光亮皎然,長眉妙目,唇珠殷紅,即便是家常衣衫,仍舊仙顏不成方物。
謝華琅客氣而疏離的打斷了他:“多謝陛下。”
盧氏聽來人說了,心中微覺訝異,但是語焉不詳,也猜想不出甚麼,隻知是同女兒有關,彷彿是拌了幾句嘴,內裡如何,倒是一無所知。
“謝氏繁華已極,阿爹也不想叫我高嫁,我曉得的時候,實在很歡暢。”
顧景陽的手僵在原處,她看了一眼,又收回視野:“我先前贈與的玉佩,也請陛下還返來吧。”
日頭漸升,陽光也愈見炎炎, 衡嘉汗出如漿,自臉頰流下, 卻顧不得去擦, 搏命給禁軍統領武寧打個眼色, 叫他早些去謝家報信。
“是我不好,不該瞞你的,可我先前,的確不知該如何開口……”
氣候一日日熱了,謝華琅也愈發憊懶,令人封閉門窗,在閣房四角中擱置冰甕,用以解暑,這尚且感覺不過癮,又叫小廚房人備了冰鎮梅子湯,懶洋洋的窩在躺椅上,邊用邊翻書。
“疇前是我多有衝犯,陛下不要見怪,”謝華琅眼瞼低垂,望著腰間那枚瓔珞墜子,淡淡道:“該說的話,我都令采青講了,陛下本日登門,倒叫我有些措手不及。”
“從小到大,凡是我至心喜好的,決計不肯同彆人分享,夫君也一樣。我想找個能一心一意待我的人……”
天子本日至此,明顯不欲張揚,她也未曾廣而告之,叮嚀府中人各安其職,又令人開了正門,親身去門口驅逐。
結束了。
有些事情大師都曉得,但如果直言,便有些寬裕了。
“……這個,”盧氏一時不知該說甚麼纔好,但見顧景陽神情冷峻,目露寂然,畢竟還是道:“是。”
顧景陽道:“令人帶路,朕有話同枝枝講。”
“我從揚州歸京以後,又去尋你,那日我說要嫁給你,也冇有騙你。”
他們二人說話,天然無人敢近前聽,故而現在,也無人見到顧景陽現在的無措與慌亂。
……
謝允是長安謝氏的嫡宗子,身份貴重,自不必說,謝偃與盧氏都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謝允也爭氣,風韻秀逸,少有偉才,放眼長安,也是極受人諦視標後起之秀。
待那二人施禮退走,她方纔蹙眉道:“她有身孕了。”
“那就算了,陛下留著吧。”謝華琅道:“我雖是弱質女流,但也言出必行,既然說了不會再去,決然冇有自打嘴巴的事理。”
盧氏麵色微冷,將手中團扇丟掉,叮嚀蔣氏與田氏:“你們退下。”
……
謝華琅悄悄看了一會兒,終究道:“陛下出去吧。”
“枝枝,”很久以後,他低聲道:“那日你從揚州回京,我說要娶你,是至心實意的。”
衡嘉的確不敢再想下去。
“枝枝,”顧景陽猛地抓住她手腕,將她帶到身前,有些無措的道:“……不要這麼叫我,也不要說如許的話。”
謝華琅垂下眼睫,低聲道:“我怕阿爹阿孃不肯答允我們的事,想了那麼多體例,想應當如何勸阿孃,想如何叫哥哥討情,想如何叫阿爹鬆口,內心既憂愁,又怕為此傷及親眷情分,為此展轉反側,可你甚麼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