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品德格嬌笑,說道:“袁相公,本日我才當真服你啦!”隻見她長袖掩口,身如花枝顫嫋,恰是五毒教教主何鐵手。她滿身白衣如雪,給足底黑瓦一襯,更是黑的愈黑,白的愈白。武林中人所穿夜行衣非黑即灰,俾得夜中不易為人發覺,仇敵發射暗器不能獲得準頭,她竟然一身白衣,若非自恃技藝高強,決不能如此肆無顧忌。袁承誌拱手說道:“何教主有何見教?”何鐵手笑道:“袁相公昨日屈駕,有很多礙手礙腳之人在場,大師分了心,不能好好見個高低。小妹本日專誠前來,請教幾招。袁相公半夜半夜的送一名仙顏女人回家,好風騷多情啊!”邊說邊笑,語音嬌媚。
袁承誌和焦宛兒一齊留步。洞玄道人奔將過來,說道:“袁相公,焦女人,貧道有一件事想說,請兩位彆怪。”袁承誌道:“道長但說無妨。”洞玄道:“這裡的事,要請兩位千萬不成泄漏。本來不須貧道多嘴,實因與敝師兄性命攸關,不得不冒昧相求。”遵循江湖道上端方,彆幫彆派任何詭秘奇特之事,旁人瞧在眼裡,決不能傳言議論,不然凶殺災害立至,此事人所共知,但洞玄竟如此不放心,不吝衝犯叮嚀,自是大非平常。袁承誌心中一動,雖事不乾己,但想大師武林一脈,有事該當互助,說道:“不知令師兄有甚危難之事,兄弟或可互助一臂。”
袁承誌把蠍尾鞭遠遠向後擲出,叫道:“我再奪下你這幾根繩索兒,你們五毒教今後不能再來膠葛,行不可?”何鐵手嬌笑道:“這不叫繩索兒,這是軟紅蛛索。你愛奪,倒嚐嚐看。”說著蛛索橫掃,攔腰捲來。這蛛索頎長多絲,四周八方同時打到。
袁承誌知他是一片美意,心想此人倒也頗具豪傑氣慨,說道:“道長說那邊話來,既是如此,就此告彆。道長如需互助,兄弟自當極力,隨時送信到正便條衚衕就是。”
袁承誌“啊”了一聲。洞玄道:“袁相公識得她麼?”袁承誌道:“我有幾位朋友明天剛給她毒手所傷。”洞玄道:“令友不礙事麼?”袁承誌道:“眼下已然無妨。”
袁承誌心想本身有父仇在身,又要幫手闖王和義兄李岩圖謀大事,這些江湖上的小怨小仇,原不能過於當真,不然膠葛起來永無結局,點頭道:“道長指教甚是。我有一隻朱睛冰蟾,可給道長吸毒。”當下用冰蟾替他吸了一次毒,亂石崗上無酒浸出蟾中毒液,因而把冰蟾借給洞玄,教了用法,要他替水雲吸儘毒氣後送回。水雲、閔子華、洞玄不住伸謝。
袁承誌和焦宛兒緩緩下崗,走到一半,宛兒忽往石上一坐,悄悄抽泣。承誌輕拍她肩膀,低聲問道:“如何?焦女人,你不舒暢麼?”宛兒搖點頭,拭乾淚痕,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承誌心想:“這一來,她金龍幫和仙都派雖化敵為友,但她殺父大仇如何得報,卻更迷茫了。也難為如許一個年青女人,竟然這般結實。”
袁承誌想啟程青竹曾說黃木道人是死於五毒教之手,悄悄點頭,聽洞玄又道:“追風劍萬大哥說道,那天他到大理城外探友,見到我們恩師受人圍攻。點蒼派跟仙都派素有淵源,他當即仗劍互助。豈知對方個個都是妙手,兩人寡不敵眾,萬大哥先遭毒手,昏倒在地,後出處人救回,恩師卻存亡不明。萬大哥肩頭和脅下都為鋼爪所傷,爪上餵了劇毒。看這景象,必是五毒教所為。他厥後千辛萬苦的求到靈藥,這才死裡逃生。因而我們仙都三十二弟子同下雲南尋師,要找五毒教報仇。但是四年來訊息全無,恩師自是凶多吉少。五毒教又隱蔽非常,踏遍了雲南全省,始終冇半點線索,大師束手無策,才離雲南。不久前北方傳來動靜,說五毒教教主何鐵手到了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