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舉起左袖,本身拭了拭眼淚,心想:“這江山,老是依托老兄弟們打的,如果讓老兄弟寒了心,大師不肯為我出死力,明朝雖已推倒,另有滿清雄師呢,張獻忠的兵力就不比我差。老回回他們的‘左革五營’看來也挺靠不住。牛金星先前還說,百姓說甚麼‘十八子,主神器’,這‘十八子’不是說我李自成,而是李岩,上麵另有一句‘山下石,坐龍椅’,連起來就是:‘十八子,主神器,山下石,坐龍椅。’操你奶奶的,還挺壓韻呢。山下石,可不是個‘岩’字嗎?那金蛇王袁承誌,是李岩的義弟,部下的兵將勇猛善戰,可輕視不得呢!”情不自禁的橫眼向李岩瞧去,見他一臉安靜無事的模樣,伸出雙手,彷彿向人哀告,說道:“各位兄弟,大師靜一靜,聽皇上的叮嚀。我們本身好兄弟,隻能分歧對外,可決不能本身人打本身人,本身人殺本身人。”
我拿起神案上的杯珓,站起家來,雙手過頂,祝告說:“關老爺保佑,請你指導明路。”恭恭敬敬的向上拋起,劈啪一聲,杯珓落下地來,我閉了眼睛不敢去看,如是惡兆,就由宗敏一刀將我腦袋砍了下來,也不消擔驚受怕,受這冇了冇完的煎熬。隻聽得宗敏歡聲大呼:“陽珓,陽珓,大哥,大吉大利!”我展開眼來,隻見麵前一對杯珓都是背脊向上,是大吉大利的陽珓。我還不信,又向關老爺祝告,再擲一次,還是陽珓。我再向關老爺祝告,第三次把杯珓丟得好高,眼睜睜的盯著,見一對杯珓落了下來,在地下一陰一陽,俄然間那陰珓翻了個身,變成陽珓。
李自成回想起那日在關帝廟中投擲杯珓的景象,身子一顫,不由得出了一陣盜汗,心想:“那日伴著我的,如果不是老兄弟劉宗敏,而是老回回、左金王、革裡眼這些新兄弟,倘若我擲出來的不是大吉大利的陽珓,而是不吉倒黴的陰珓,他們必然會砍了我的頭出去投降,既保本身性命,又有功名繁華,為甚麼不乾?”
老回回朗聲道:“大王,兄弟們劫掠財物婦女的事,你既說這麼辦,大師就這麼辦!乘著眾位將軍、大臣都在這裡,曹操羅汝才大哥的冤枉,可得昭雪。”
李自成神采一變,沉聲道:“如何昭雪?要殺了我為他抵命麼?”左金王賀錦說道:“那當然不是。皇上以是要殺羅大哥,是錯聽了那壞鬼墨客陳黃中的讒言。他說羅大哥軍中的馬,屁股上都烙了個‘左’字,是要投向左良玉。實在,羅年老是中了陳黃中的狡計,把馬軍五千匹馬屁股上全都烙了字。馬軍分為前後左中右五隊,也就分烙了前、後、左、中、右五個字,以免混亂。那陳黃中叫人牽了來給大王瞧的,滿是左隊馬軍的馬,天然都烙了個‘左’字。大王信了他,就派兵偷襲羅大哥,把他殺了,羅大哥可死得不明不白啊。大王如果不信,我們再去牽四千匹馬來,有的烙了‘前’字,有的烙了‘後’字,有的烙了‘右’字,有的烙了‘中’字。羅大哥忠心耿耿,他可真死得冤啊!”他轉頭叫道:“牽出去!”
老回回臉上鮮血一滴滴的往衣衿上流,他指著本身的臉,說道:“劉將軍,你瞧瞧,是我打了大王的老兄弟,還是大王的老兄弟打了我。我們同在大王麾下殺官造反,該當同心合力,同生共死,你如何又分甚麼老兄弟、新兄弟,豈不讓大師寒心?剛纔若不是這位袁兄弟拉開打我的人,我早給你們老兄弟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