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劍(下卷)(新修版)_第38章 空負安邦誌 遂吟去國行(6)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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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承誌近在身邊,若要禁止,原可救得,隻是他哀思交集,一時本身也想一死了之,竟無相救之意。頃刻之間,耳邊彷彿響起了當日在北都城中與李岩一同聽到的那老瞽者的歌聲:“本日的一縷英魂,昨日的萬裡長城……”

李岩道:“孟子說要王天下,隻要不殺人者能一之。我瞧那是空口說口語,是他白叟家的胡想罷了。”(作者按:在中國統統封建獨裁期間,轉姓換朝,都是“亡,百姓苦;興,百姓苦!”所謂“弔民討伐”,最後都變成了“虐民霸財”。那是汗青前提使然,統統農夫叛逆,成果都變得與舊王朝並無多大彆離。當代有人將李自成寫得具有新期間的反動腦筋,以為大順皇朝軍紀嚴厲,秋毫無犯,有無產階層反動者之風,純為一廂甘心的胡想,即便厥後二百年的承平天國,已受西方開通思惟的影響,也做不到此節。武俠小說雖假造成文,汗青背景之大樞紐卻不能肆意曲解。馬克思生於一八一八年,死於一八八三年,李自成打進北京是一六四四年,比馬克思早了幾二百年。當時候李自成不成能有馬克思思惟。如果李自成真像中國某些“汗青家”或小說家所想像的那樣,具有馬克思思惟,那麼厥後馬克思反而是從李自成那邊學到馬克思思惟了。)

受命前來收捕李岩的闖軍多知李岩蒙冤,又不該殘殺友軍,內心有愧,並無攻山之意。眾軍本來都是流民、饑民、驛卒,跟著李自成造反,開初隻是為了活命,厥後連得大勝,軍紀廢弛,跟著上官奸騙擄掠,原是出於大家求財得利、飽食以逞色慾的本性,長官不但不由,並且帶頭作歹,目睹火伴大家皆然,財物婦女便在麵前,凡人又怎忍耐得住?這些兵將本來也不是好人,隻是局勢使然,千百年來便皆如此。偶然胡作非為以後,自知不該,但下次趕上,又不由扼殺知己再乾。“老天爺,你塌了吧!”這悲忿無告的謠曲,闖軍本身在蒙受官兵逼迫之時曾經唱過,厥後本身仕進兵而去欺負旁人以後,又聽眾苦人唱過,這時聽到遠遠傳來,不由得大聲應和,兩軍對峙,而齊聲呼唱,一時歌聲傳將出去,彷彿一條長長的渭水也在哭泣而和。

這天在河南道上,大家打尖過後,何惕守對承誌道:“師父,混元功的起手工夫,叨教如何練法?”承誌道:“這是我華山派的根基功,要稟明你師祖,得他白叟家允準以後,方可傳你。”何惕守道:“那日你跟那玉真子拚鬥,你向左邊一溜,俄然轉到了右邊,機警之極,那又如何?”承誌道:“這是金蛇郎君的身法,倒可教你。”任由青青、崔希敏等先行,在樹林中一塊空位之上,傳她金蛇掌的身法、掌法。

李岩斟了一杯酒,笑道:“人生數十年,好像春夢一場。”將酒一乾而盡,左手拍桌,俄然大聲唱起歌來:“早早開門拜闖王,管束大小都歡騰,管束大小都……”那恰是他當年所作的歌謠,傳播天下,大助李自成獲得民氣歸順。袁承誌提大聲音,介麵唱道:“老天爺,你不會做天,你塌了吧!”李岩當即開口,順著他的調子唱了下去。袁承誌表情憤激,運起混元功,將歌聲遠遠送了出去,峰上坡下,全軍皆聞。李岩製軍部眾正自悲忿,聽到歌聲,大家都唱了起來。

袁承誌驀地裡心驚:“我極少扯謊,卻何故要騙她?隻因她如曉得我在馳念阿九,必然會悲傷。我若去會阿九,永不返來,她豈不更加悲傷?說不定又再跳崖他殺,那可如何是好?李岩大哥說,是人不是禽獸,就是人曉得‘情’和‘義’。他寧肯他殺,不肯負了闖王,便是為了交誼。青弟對我有情有義,我如待她無情無義,我還算是人嗎?此後就算能跟阿九在一起,想到青弟之時,我還會真的歡愉嗎?我能當真忘了青弟,隻瞧著阿九她一人嗎?”言念及此,不自禁的搖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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